“李公子……”
夜晚入睡时,明玉正在为她铺床,嘴里念叨着:“……这几晚的风凉得很,小姐你爱开窗可记得盖严实点儿……我这铺的是二姨娘差人送来的云锦被子,听说一点儿也不压人……”
商昭阳正坐在镜前神游,冷不丁地问了一句:“你知晓爹爹什么时候出门吗”
“老爷何时出门我怎生晓得……小姐你不如问我二小姐的画眉叫什么名儿……不过二小姐这几日都不见得弹琴唱词了,想是心情不好,害我去她小院里玩儿都寻不好由头了……”
“她院子里有什么好玩的……你以前不是爱一人绣手帕么……”
明玉脸一红,支吾道:“小姐可是记错了,我绣的分明是荷包……”
这日子好了总是有趣,商昭阳当即扯出自己的帕子来,道:“这上面的花儿不是你绣的么竟然还绣了荷包……”
明玉感到久违的恐慌,不同的是自己竟然不觉得可怖,忙急声道:“没有,我没有绣荷包……”
“你方才不是说了吗”
“啊!!!”明玉羞地想钻地,怪叫一声便跑走了。
商昭阳不禁笑了笑,想来二姐的院子里有明玉的心上人罢……
心上人……
他真的心悦自己么……
隔日,商昭阳去探望商清芙,明玉也跟着了。商昭阳也不再打趣明玉,是以二姐昨夜咳嗽不止,闹了大半宿。
甫一进二姐的院子,便觉热闹非凡。好好的小院里,人来人往。一旁还开满了品种不一的菊花,或黄或红,总是鲜艳非常。
走近房内,才见二姨娘也在,正细心地喂二姐喝药。商昭阳方觉自己唐突,便将来意说了一通,又支使明玉放好一个小药包。说是熬着喝汤蒸糕,于病情都有好处。
然而生病的商清芙没有平日里那般和善,她委屈地望着商昭阳,不发一语。
二姨娘搁下药碗解围道:“你有心了……”顺手又替商清芙压了压被子。
商昭阳目光一顿,她非常不明所以,借口先行离开了。转身出门又碰见虞婆子,只见她已是管事打扮,瞧见自己,便凑过来亲昵道:“小姐,你来看望二小姐么这才昨夜发的病,你今早来当心过了病气,早些回去吧……”
“你……”商昭阳上前一步道。
“哎呦,小祖宗你仔细着点儿,我端着热茶呢,烫着怎么办!快走快走!”
虞婆子从她身旁匆匆而过,留下一缕檀香。檀香,檀香……
大夫人当初可不会沾染佛堂里的檀香,那条血帕如何沾染上的……
虞婆子,二姨娘……
商昭阳使劲儿也想不明白,懊恼之余,瞧见明玉在一旁的角落里偷偷摸摸地和人说话。
什么时候这样轻手轻脚过,只有当初拿大姐的珠宝时吧。商昭阳偷眼望去,瞧见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子,说话间的神态竟与那李公子有些相似之处。
明玉送去一个荷包,那男子又摸出一个,将两个系在一起,又妥帖放好了,以明玉捂脸羞走结尾。
商昭阳待明玉寻来时,这脸上还挂着痴痴的笑呢,张嘴却是:“小姐,你怎么在这里,害我好找,我们回吧……”
“二姐的院子里可没有不明不白的男子,他是谁……”
“啊……”明玉羞红了脸,商昭阳也不催她,过了一会儿便听道:“他是二小姐的琴师……弹琴可好听了……”
“原来这就是既有一技之长,又生得好看的男子了……”
“小姐!!!”明玉羞得要跺脚,脸上却泛起甜蜜的笑意。
“过几日给我绣个香包,挂着文雅些……”
“小姐怎么想起戴香包了平日里熏衣裳时你不是都嫌味儿浓么……害我熏好了还得晾一晾……”
商昭阳不再说话了,她的丫鬟没有一个是聪明的,翡翠如此,明玉亦如此。可这世上也仅有她们两人,如此。
如此伴我,怜我,惜我,却终要别离。
027
商昭阳听闻爹爹出门时,是商玉明秋试的这段时日。二姨娘,不,现在都唤作夫人了,忙忙碌碌的夫人仍不忘对自己关心,甚至出门也多加管教。商昭阳也从未遵循过什么礼数去唤她一声母亲,总觉得哪里有怪异之处。
借着这些日子登高赏菊的风头,商昭阳时常出门去,扮作男子已不合时宜。她的身量愈长愈有风姿,是以只好作女子打扮。
因声名败坏的缘故,只有自家姐妹陪着出游,可大姐已为人妇,诸多烦事。二姐又是咳嗽不见好,称病不去。明玉则叫自己打发去二姐院子里照看,以示姐妹情谊。
这日天高云淡,商昭阳衣着光鲜,倒不是刻意为之,只是箱笼中尽是这些。不远处有夫人差遣的婆子跟随着,她朝人多的地方走去,不知觉竟朝见了一间佛寺。
香火繁盛之处,人人必有所求。
偌大一棵祈福树上飘满了红色丝带,商昭阳凑近低矮的枝桠细看那些红带上的祈愿,果然是人的愿望太多了些,将这树枝都压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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