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黄的灯光打在宋君颜的脸上,却愈加显得他的脸色苍白,面色无悲,就像早就习惯了,可越是这般,就越让人悲,有些酸涩,楚浔枂慌忙转过眼,不敢再看闲王。
闲王却是笑了,叹息一声,温声道:“也罢,想来母妃也不愿见到臣弟这般模样。”
“也是,闲王放宽心些,静妃娘娘才会安心。”想了想,楚浔枂又问道:“方才本宫所说,闲王可要查?”
“不必查了。”闲王摇头,面色淡漠。
楚浔枂心中惊讶着,事关静妃的死因,闲王为何不查?可却没来得及问,有听闲王道:“母妃本就是心细,在这宫中二十年,又有何不清楚,又岂是区区鹤顶红能害得的。”
楚浔枂看着面无波澜的闲王,虽然她提了静妃的药中被掺了毒,可却没说过那毒是鹤顶红,莫不说闲王也查到了?
“在这宫中,能让母妃甘心服毒的,除了他,还有何人?”闲王冷声说着,瞥了眼身旁的小厮,小厮会意,推着闲王往前走着,闲王又道,“夜深了,太子妃回宸青宫吧,臣弟告退。”
楚浔枂也没动,不过是看着离去的闲王,能让静妃甘心服毒的不正是徽宗么,所以闲王这是在告诫她,不要再查下去了。
难怪御医就连药中的鹤顶红都查不出,原是要静妃死的人是北云的天,又有何人敢不遵?
只是,徽宗又是有什么理由非将静妃杀了不可?
久之,楚浔枂才回头,正见在不远处等候的茗香,就走了过去,“回宸青宫。”
“是。”
到了揽月宫门口,楚浔枂抬眼望了眼那牌匾,那月字更是衬得显眼,想起方才闲王所说,楚浔枂目光淡了淡,闲王是个腿脚不便的人,从不被其他的皇子提防,却是个剔透人,看得透。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
第95章 第九十五章 原是旧人
静妃下葬那天下了瓢泼大雨,宫人皆披着蓑衣,头戴雨帽抬着那漆黑的木管,打着鼓,摇着铃一行人浩浩汤汤的从皇宫侧出。
正是七月流火之时,就连这倾盆大雨都降不下这灼热,徽宗正召集个皇子于御书房中商议前往行宫避暑一事,如往常,无关静妃已薨。
也无妃嫔相送,楚洵枂从长宁宫请安回来,就前往揽月宫了,既收了静妃与她的长命锁,那也该送静妃一程。
楚洵枂打着伞走在后头,雨水顺着伞檐而下,风袭来,伴随着雨珠,湿了衣,脚上的鞋也寖了些水,却是不在意,不过是往前走着。
闲王在前,一小厮正推着他,他一身白衣,倒像是要融了这朦胧的水汽,落寞着,恍若天地间只有他一人,楚洵枂不过是快步上前,却是说不出什么安慰话。
从静妃薨逝直至出殡,徽宗都没露过面,像是陌路人死了那般,毫无相干,若不是因着闲王腿有疾而不理政事,徽宗恐也要召他去了的。
想之前闲王风轻云淡的说出那些话,他知晓徽宗害了静妃,不敢言也不能言,只能埋藏心底,想想就可悲,楚洵枂垂下眼欲悄悄打量闲王,没想却对上闲王那双淡墨的眸子,虽是清冷却含了些温情。
“这本就是母妃心中所想,去个清净的地方倒也好。”闲王温和的声音传来,无悲无喜,只是简单阐述事实。
“也是。”楚洵枂点点头,轻声应着,一道宫墙就锁了无数红妆,妃嫔一旦入了宫,就出不来了,能离了锁了她一辈子的地方,或许也是好的。
“太子妃不必过忧了,秦嬷嬷言母妃去得安详。”顿了顿,闲王又道:“何况,得太子妃前来相送,母妃也是该心安了。”
闻此,楚洵枂转头看着那包裹严实的木棺,幼时她没能送玉贵妃,在东玄时也没得送裴皇后,而今却是得送了静妃,心中的遗憾与牵挂倒是少了些。
这个相处极短,却是如她母后那般温情的静娘娘,让她记着了,虽及不上玉贵妃与裴皇后,却是比得过晋元帝若干人。
想着,楚洵枂面上带了些温情,却是没注意闲王正看向她的眸子,清冷中却是掩不住的酸涩。
茗香撑伞赶来,落于楚洵枂稍后方,却是瞧见了闲王的眼神,遂急忙低下头,紧拽着裙边,既是心惊又是不安。
发现了茗香的动作,闲王不过淡淡的瞥了眼茗香,转过了头,双眸中的酸涩尽褪,留下的不过是清冷而已。
闲王也不再出言,楚洵枂放缓了脚步与闲王并排着,随着送葬的宫人,浩浩汤汤,渐掩在了朦胧水汽中,似是一场梦。
待入了皇陵,举行了仪式,楚洵枂与闲王行着礼,眼看着木棺入了土坑,宫人挥着铁楸,缓缓的被土没过,长眠于此。
此事完毕,已是午时了,楚洵枂的衣物也湿了些,恐染了风寒,就想快步赶回宫中,因着送完葬不再绕路而行,路过闲王府,闲王就唤住了楚洵枂,“此前,母妃托了臣弟将一物交由太子妃,不如太子妃先入闲王府取。”
楚洵枂有些惊讶,静妃竟托了闲王将东西交由她,看着闲王那副温和的模样,不像作假,想了想,楚洵枂就应了,却是没注意身后的茗香面色变白了。
入了闲王府,府中挂着白布,奴才们也皆是一身白衣,府中装饰不奢华,倒是精致,正想问闲王静妃留下的东西在何处,没想闲王却是唤来了一婢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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