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怎么样?”
贺峰扯了扯衬衣领口,没有领带抵着,贺峰明显有些不习惯。
贺绥点头说还行。
贺峰盯着贺绥看了片刻,突然开口问他,“你看起来跟以前很不一样了。”
要不是这张脸确实跟他很相似,贺峰都要怀疑这个人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弟弟。
贺绥心中一动,若有似无的笑了一下,“你看见的,或许只是一种别人想要的。贺峰,我出生那年你应该已经五岁了,能记事了吧?”
贺峰比贺绥大五岁,贺绥七岁那年,贺家夫妇意外去世,当时贺峰十二岁,被贺老太太跟贺艾照顾长大,而贺绥,则被全家人甚至贺家下人孤立无视。
一开始贺峰还会闹着找弟弟玩,不知道被贺老太太以及贺艾他们灌输了什么思想,有一天贺峰气愤的跑来揪着贺绥的衣领胡乱发泄的吼了一通,从那以后才七岁的贺绥就再也没有亲人了。
贺峰眉头皱了起来,一双黑眸盯着贺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眸光一闪,率先撇开了视线。
“你跟江旭关系很好?”
贺峰主动放弃了之前的那个话题,贺绥也不追问,却拒绝继续这场谈话,“我已经跟贺家断了关系,不论是感情上还是命理上,如果需要,法律上要断也就是我一句话的事。”
贺绥不关心政治上的那些弯弯绕绕,却并不代表他就不懂,相信有关部门都很希望他能够变成各种意义上的孤家寡人,只为心中大道与正义。
这样才能让社协办保持纯洁中立,不为任何势力或私人所倾斜。
这在贺峰看来,却如同威胁,当即沉了脸色,带着点叱责,“当初你的所作所为本来就是错的,只是让你出去感受一下生活不易。二十多年来贺家给你带来的优越生活并不是你继续荒唐下去的理由,已经是快要三十的人了,还这么不懂事。”
贺绥抬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拒绝继续跟贺峰说话,“贺峰,无论你是知情还是不知情,只需要明白,我不欠贺家的。既然是要过节,我不希望谈话变成争吵。”
还是毫无意义的争吵。
跟带上点亲缘关系的人说话真费劲,比面对厉鬼妖魔还费劲,果然家庭生活要不得,要了就会有各种各样的家长里短。
贺绥想到自己一心追求大道,不可能会成家立业,心里很是松了口气。
贺峰唇角下压,虽然脸色很差,不过还是忍住了没继续说什么,转身出了房间。
贺峰跟贺绥一前一后的下楼,两人脸色都不大好看,一直在安排午饭的贺艾松了口气,顺眼瞥向贺绥的时候眼底带着得意与轻蔑。
不管贺绥变得怎么样,只要他跟贺峰这个贺家当家人关系僵硬,就肯定得不到好处。
等到贺峰年纪大一点,她的两个孩子长大了能够进贺氏,多经营十来年,熬也能把贺家熬成自己的。
至于贺峰娶妻生子之后?贺艾对自己的头脑手段还是很有自信的,大不了偷偷弄点断子绝孙的药让贺峰两口子一吃了事。
贺绥跟贺峰不欢而散,各自在客厅坐着等了一会儿,这次周嫂跟贺艾不敢当着贺峰的面无视贺绥了,怎么说贺绥名义上还是贺家的二少,说句不客气的话,贺绥在老宅,比贺艾都还要名正言顺。
“太、徐太太,徐少爷跟徐小姐回来了,徐先生说他公司有事,中午回不来了。”
周嫂走过来恭敬的跟贺艾说话,原本习惯性的要喊“太太”的,可转眼看见旁边坐着的贺峰跟贺绥,周嫂嗓子一抖就连忙改了称呼。
可惜这样的改变却叫人更容易注意,贺峰听得眉头一紧,“怎么突然换了个称呼?”
听着还拐别扭的。
贺艾心里却是一刺,脸上有些不自然,偏偏要抢在贺绥回答之前抢占先机,“嗨,那不是今天看见小二,突然想起小峰也老大不小了嘛,这两年也该结婚生子了,家里下人不懂事,喊什么太太的忒乱了名分,我想着还是早早的让他们习惯了正确的叫法,免得以后侄媳妇进门听到了会心里不舒服。”
贺峰都还没有结婚对象呢贺艾就把人给当作假想敌了,也不是贺艾故意的,她就是习惯成自然,改不掉的老毛病了。
旁边周嫂连忙点头,讪笑着认错,“是我们做下人的不够机灵,害徐太太操心了。”
这一声声的徐太太,听得贺艾心里很不舒服,就好像有人在提醒她,这里是贺家,她一个徐太太哪里有什么资格理直气壮的行驶主人的权利啊。
贺艾干脆笑着站起身,“我去看看陇渊跟小鱼,上了一上午的课,估计是累坏了。”
说起两个表弟表妹补课的事,贺峰神色稍缓,朝贺艾点了点头,“现在多付出一分努力,等以后就能多一分收获。”
贺艾有两个孩子,儿子徐陇渊今年十五岁,今年刚中考结束即将升上高中,可惜考得不怎么好,贺艾偷偷用贺家的人脉加金钱攻势,这才顺利留在了原本就读的贵族中学,成绩也含糊带过的瞒住了贺峰。
女儿徐得鱼十三岁,看起来倒是性子乖巧伶俐,学习也还算不错,可惜被她妈亲自教导多年,很有几分捧高踩低的本事。
因为贺峰思想守旧古板,觉得身为学生就应该好好学习,为了讨好贺峰,贺艾逼着儿女哪怕不能成绩优秀,却也一定要做出万分努力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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