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溢的老师急出一身冷汗,紧急临时调整队形重选领舞,也幸亏领舞和大家的舞步是一样的,才算没惹出大麻烦。
大部队浩浩荡荡地走了,留下一个老师和俩差点坏了大事的熊孩子,此老师被委以兼具看管这俩孩子的安全、批评教育这俩孩子不该临场任性、以及做最后的努力劝导这俩孩子按照原计划登台表演的重任。
震耳欲聋的休息室安静下来。
沈何启也不哭也不闹了,黏腻的眼神像一块牛皮糖一样在金铮身上滚了一圈。
金铮平时不喜欢和别的小朋友接触,但是眼前这个三分钟前还在和他齐头并进惺惺相惜的战友,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排斥。
大眼瞪小眼互看了半分钟后,金铮的手伸进了自己毛衣外套的口袋。
再拿出来的时候,手心多了颗糖果,包着漂亮的锡纸外壳。
眼见这两孩子相处和睦,本来以为自己要一挑二混世魔王的老师松了一口气,摸摸他俩的头:“老师去一下厕所,你们在这里乖乖的好吗?”
沈何启全部的心思都在糖果上,压根没心思管老师说的什么。她接过来,拨开锡纸,看到里面圆滚滚的巧克力球,上面洒着雪白的椰丝和坚果粒,囫囵往嘴里一塞,因此腮帮子鼓起一大块。
里面是半融化的巧克力,质地处于浆和胶之间,带着浓重的草莓味,一咬就溢了出来,醇香立即充满整个口腔。
“好吃吗?”
沈何启心里拼命回答“好吃好吃”,但是看着金铮的脸,脑子里就不自觉想起老师说她是男孩,嘴里的话就变成含糊不清的“你是男孩还是女孩?”
金铮最近特别讨厌被别人这样问,她的话一出来他的脸色就沉了下来,本想不搭理她了,沉默一会,还是忍不住,于是闷闷不乐地向她声明:“我是男孩。”
沈何启疑糊地打量他一番,把嘴里的东西“咕咚”一声咽下,一张嘴,牙齿还沾着巧克力,咄咄逼人,带着怀疑:“我不信。”
金铮很生气。
什么战友不战友的,他真的不想理她了。
沈何启却不依不饶,走近两步,一伸小手,直接去拽他的裤子:“那你让我看看!”
牛头不对马嘴的一句话,年仅6岁的金铮却愣是秒懂了。
这个女流氓,居然要来脱他的裤子!
他愤怒地一手抓住自己的裤子不让她得逞,另一手下意识地去推她,几乎用了全身力气。
沈何启没有防备,被他一把推到了地上,手心划过地面堆着的尖锐道具。
她低下头,看着血缓缓流出来,不知为什么,居然没什么痛觉,所以她其实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当事人不怕,金铮却被那不断滴落的血珠吓得腿都软了,哪里还记得这姑娘要脱他裤子,只知道自己闯祸了,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看她的伤势。
谁能料到这姑娘能这么执着呢?
手都受伤了,居然还不忘亲自检查一下他究竟是男是女。
老师从厕所回来,推开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让她目瞪口呆的场景——这俩兔崽子一个坐在地上,一个半弯着腰站着,一个拼命往下拽裤子,一个拼命往上提裤子,争得你死我活面红耳赤。
最可怕的是,地上、俩兔崽子的衣服上、脸上,到处都是抹开的血痕,一片狼藉。
见她进来,那个原本誓不松手甚至略占上风的姑娘一撒手,放声大哭,豆大的泪珠从眼里滚落下来:“老师!老师!他推我!我好疼啊!”
第66章
窗外薄雾蒙蒙,细雨沙沙。
雨不算大,丝毫掩没不了“嗒嗒”响个不停的键盘声。
临近夏日空气里骚动的炙热被吹散,微风吹得人神清气爽,忽而风力强烈了些,便裹带垂落的雨丝穿过纱窗飘进室内。
落在窗沿上,落在临窗的柜上,也落在一截细致莹白的手臂上。
捎进来的雨水只是寥寥几笔无伤大雅,认真品品甚至可以说有几分闲情逸致。
可是手臂的主人显然不这么觉得,微凉的水汽一沾上皮肤,她立即伸手便关了窗,顺带拉上了窗帘,把多少楼台烟雨中的诗情画意完完全全隔绝在外。
等开完冷气回来,屏幕上的聊天框里多了一行字:你们女人真是心狠手辣,还好我不喜欢女人。
虽然只是文字,但是仿佛自带音效。
沈何启“哼”一声,就要反驳“不喜欢我们这么可爱的物种是你的损失”,字打一半,手机震了两下。
消息是阿标发来的,两条,分别是一条账号,一条密码。
这是什么,答案不言而喻。倒是出乎意料之外,沈何启回想起片刻之前无论她软磨还是硬泡都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金铮,左眉不自觉往上挑了挑,她甚至怀疑这是不是阿标的自作主张。
阿标的昵称栏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输入了老半天,什么也没法出来,又变回阿标,没一会又开始输入。
沈何启等了会也没见阿标发出来,于是扭头又和爱琴海去聊天。
一边和爱琴海聊天,一边时不时空出手去一旁点一点手机屏幕不让它暗下去,阿标想说什么她当然知道,她就是想看看阿标会把这难以启齿的语言组织成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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