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铮正想反驳两瓶太强人所难,她瞌睡懵懂的眼睛一瞪,恶狠狠地补充:“你不许晒黑。”
瞪出媚眼如丝的效果,她自以为凶巴巴的威胁也只透着慵懒娇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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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赶往海边,金铮看出陈伟业有些反常,因为陈伟业似乎一直在拉着他故意拖慢步伐。
落后大部队十米左右的距离以后,金铮开口:“说吧,找我什么事?”
陈伟业也不问他是怎么看出自己有话想说的,深吸一口气,开门见山:“阿铮,我想结婚了,我打算和李书记求婚。就这两天,越快越好。”
金铮被这个消息震得一时半会说不出话。
他看着陈伟业,一时之间竟觉得有些陌生,也许是因为陈伟业在他心里的形象太过固化——被父母哥姐保护得太好,因此幼稚且不谙世事,甚至透着些许的滑稽与傻气,同是孩子气,陈伟业与沈何启任性妄为狡黠精明截然不同,陈伟业是柔软而温和的,总是对整个世界充满过度的善意和信任。
从高一入学第一天开始算,他和陈伟业已经认识九年有余,这九年里,除却他出国留学的时间,陈伟业像一个小尾巴四处跟着他,张口闭口的“我们阿铮”,由不得别人说他一句不好,把他的事看的比自己的还要重要。他和吴勉的友情是势均力敌,相爱相杀,而和陈伟业的友情,他得到的是一份崇拜和无条件的信任维护。
这样的陈伟业,总让人觉得他似乎离婚姻这种东西太远,遥不可及的远。结婚?简直无法想象。
两人沉默着走了一段路,金铮问:“那你父母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中午书记给我敷冰,其实她平时很凶,但是今天看我受伤,她怕弄疼我小心翼翼,又一直问我疼不疼,我脑子里突然就浮现出和她一起变老的样子,我没有办法想象陪我变老的是另一个女人。当然本来没这么着急,但是我又收到我妈微信了,叫我不要对她太认真,说给我相中一个姑娘要我回去了见面。我不能再拖了,我怕自己被现实打倒,我妈要是哭起来闹起来,我怕我心软妥协。我不想给自己退路,我要木已成舟覆水难收,我想娶她。”
金铮笑:“可以,需要我怎么帮忙,你尽管说。”
“待会找老吴韬子商讨一下。”又走一段路,陈伟业又说,“阿铮,其实我从来没想过我还会这么喜欢一个姑娘,而且喜欢到迫不及待想和她结婚。”
“舒怡维。”金铮念出一个名字,转头看陈伟业,“你以前喜欢过舒怡维,对不对?”
陈伟业猛地抬头,满眼满脸的惊愕:“你怎么……”
你怎么知道。
金铮低头笑一笑,没有回答。
突然刮过一阵短暂的风,像青葱岁月的往事,卷过身旁,又远飞而去。那个明艳的姑娘何止在他的青春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她同时也在他最亲近的好友心里留下一道倩影,而这扎根却不可言说,只能深埋心底,是一个见不得光的惊天秘密。最危险的地方同时也是最安全的地方,高中三年形影不离的距离与关系是一道爱情的盲区,可以零距离看着喜欢的男孩和女孩相爱,一面受伤,一面默默成全与祝福。
金铮也是在君悦府与舒怡维对峙那天偶然看到陈伟业看她的眼神,莫名地,他竟一瞬间就看懂了。
那是惋惜、痛心、悲悯。
如果没有深深爱过,这道目光不该这般沉重。
爱情是残酷的,它是所有感情中最不固定最容易变质的一种,即便再浓烈再汹涌的深爱也能夷为平地沦为过往,但爱情同样是温存且永恒的,它不像鸟飞过天空,也不像风吹过田野,它留下的痕迹会像一团墨滴在白衬衣上,经过一次又一次的洗涤,边界晕开,色泽减弱,最后哪怕连白衬衫都旧了皱了,它都不会消失。
一段刻骨铭心的经历必将隽永深刻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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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心血来潮,又事发突然,并没有太多的时间给陈伟业和铁四角细细规划,金铮陪着陈伟业去挑了戒指,又做贼似的带回一些蜡烛气球和玫瑰花,物事勉强尽到,接下来就需要好友们的配合了,尤其是两个姑娘,更是此次求婚必不可少的剧情推动角色。
陈伟业先给沈何启打电话,说有重要的事情让她走一趟。
沈何启泡在Killers里,看一眼窗外的艳阳高照,一口拒绝:“我不来。”
“求婚,你不来?”
“不来不来。”沈何启心思在游戏里,过一会才意识到陈伟业说的什么,如同一只受了惊吓的猫蹿起来,“什么?!”
陈伟业开着免提,一旁金铮听得一清二楚,知道她是误会了,他凑近扬声器:“别怂,不是我,是伟业,你赶紧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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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心夜长梦多,求婚当晚就进行了。
时间仓促,计划也很简单,沈何启和老鳖骗李姝杰要去海边拍照,以此骗她化好妆又穿上最漂亮的裙子。
其他人早就等在求婚地点,海边刮风,蜡烛不断被吹灭,几个人手忙脚乱地抢救,等到三个姑娘的身影出现的时候,就不方便继续点蜡烛了,于是眼睁睁看着摆成爱心形状的蜡烛灭了一大半,只剩寥寥几盏在风中摇曳,时不时再灭上一两盏,已完全不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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