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包有四个。
李姝杰接过放到桌上,道了声谢,又随意问:“他怎么不来?”
金铮说:“公司有事,忙得很,他走不开。”
李姝杰笑笑,并未拆穿:“帮我转告他谢谢。”
“好的。”金铮应好,“那我先走了,新婚快乐。”
李姝杰点头。
金铮拍拍沈何启的头,随后开门而出。
金铮走后,李姝杰又把视线放回镜中,示意化妆师继续,余光看到沈何启和老鳖直勾勾盯着红包,无奈道:“想看就看。”
沈何启和老鳖就等她这一句话,她话音刚落她们就闪电般伸手去看。
四个红包里有三个都装着厚厚的现金,只有一个,没有署名,薄薄的,空若无物。
“老鳖,你说。”沈何启拿两指搓一搓红包壳,“这是只包了一百块还是包了张支票?”
老鳖若有所思:“我赌五毛是一百块。”
“同意。”
跟唱双簧似的两个人。
李姝杰劈手夺过,拆封,把里面的纸抽出来看一眼,又面无表情重新装回去。
沈何启的角度刚好可以看清,看清上头数值的同时倒抽一口凉气,瞪大眼睛扭头朝老鳖做了个震惊的表情。
正想暗戳戳给老鳖比手势,又有叩门声响,这一次是新郎。
“捧花在你这吗?”他探头进来。
李姝杰微笑:“在的。”说着将花递了过去。
新郎接过:“你们赶紧趁现在吃点东西,待会还有一场硬战。”
“好的。”
新郎正要离开,李姝杰叫住他:“朱阳。”
新郎转身。
李姝杰拿手指了指他的头发:“头上有东西。”
第120章
朱阳走后,沈何启和老鳖纵然有话想说,顾忌着化妆师在也不好贸然开口,于是休息室里陷入长久的沉默。
李姝杰身上披的白纱和她膝上陈伟业的礼金红包纸色彩对比鲜明,有些许的刺目,沈何启心里郁闷,寻了个借口出门透气。
毫无目的地走了几步,还是去宴会厅找金铮,好几十桌客人,她还是一眼就找到他,他和吴勉小夜莺江文韬半围坐在一块不知道在说什么,一只手臂搭在桌上,背微微弓着,黑色的绸质衬衫透出一股清冷,侧脸出众。
小夜莺先看到的她,示意金铮,他望过来,随后起身朝她走近。
“找我?”走到她两步开外,金铮问道,抬手摸他后颈,不少碎发垂落着,她的头发早已染回黑色,但是一直都没再养长,始终保持着勉强能扎的长度,他感觉出她情绪并不高,整个人的精神不如之前振奋。
有服务员推着餐车走来,两人挡了路。金铮在沈何启腰间勾一把,带着她转了个身向外走去。
沈何启小声说:“菜鸡给了李姝杰一个巨大无比的红包。”
金铮颔首:“我知道。”他从陈伟业手里接过红包感受到那薄度的时候便心下有了数,不过并未拆开看数额,他无意窥探陈伟业对李姝杰究竟大方到了什么程度,或者说,他不忍心知道好友对前女友还留有多少爱情和不舍,因为这意味着陈伟业要承受多伤痛的心碎。
六个月前,从马尔代夫度假回来之后陈伟业正式和家里打响了战斗,彼时李姝杰在大学期间曾堕过胎的事情又被陈家知晓,陈家一气之下停了他的卡切断了他的经济来源,当时何止是陈家,连一众好友都觉得他被捏住命脉撑不了多久,毕竟这个老来得子的孩子是在全家人的掌心中被溺爱着长大的,连基本的自理生活的能力都没有。
谁料到二十多年都没长开心智的人在短短几个月的恋情中愣是蜕变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李姝杰的戒指都移到手上了。
可是爱情童话没有发生在现实生活中。大年三十的夜晚,陈伟业的妈妈因高血压引发中风,脑梗塞的位置很关键,她半边身子因此瘫痪,七十多岁的人,恢复力早已衰弱,即便有最顶级的医疗资源和最专业的康复指导,也无法改变她的余生将在极度不便的状态下度过。
陈母前中风前血压一直居高不下,没有一个人不将此怪罪到陈伟业头上。
包括他自己。
陈伟业那天在医院待了不到十分钟就被赶了出来,回来的时候脸上有清晰可见的巴掌印,深夜,同样无法入睡的李姝杰听着卫生间里那道压抑的哭声响起的一瞬间,她失去了所有坚持下去的力气。
她知道,坚持不下去的不止她一个人。
听到卫生间门打开的声音,李姝杰闭了眼假寐,随着床垫下陷,她被一双手臂抱进怀里,身后的人仿佛想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般的紧,令她呼吸都困难。
李姝杰在这场桎梏中泪如泉涌。
分手来的冷静而快速,没有拖泥带水,只微笑着说以后还是朋友。
他重新回到云端当他的富家少爷,她重新成为无根的浮萍。
很快,李姝杰遇到朱阳。这个男人是她的高中同学,读书那会他还对她颇有好感,还算知根知底,家境尚可,长相中等,没有什么浪漫细胞,但是为人温厚,对她也还算不错。
李姝杰太累了,她受够了无疾而终的爱情,急需要一个可以停靠的港湾,迫切想安定下来,所以不过三个多月,她便嫁给了朱阳。她只是不排斥他,他同样不爱她,他家里碰上拆迁,急需一个妻子来获得更多的赔偿,就算不是她,他也会与另一个女人匆匆走进婚姻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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