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陛下是伤于敌兵之手,本王再怎么想夺位,也不会与外敌勾结,是陛下求胜心切坚持御驾亲征才有今日之局面,就算你不信,本王也要说清楚。”
“本宫相信,所以才有今日之交换。王爷是换,还是不换?”
“本王如何信你不会耍诈?”
母后掏出一封信,上面盖着太后的印鉴。“这是太后的手书。”
瑞王爷一把夺过,扫视一遍,问:“确是太后亲笔,不过最重要的部分怎么没了?”
“被本宫收起来了,等宸儿登基大典过后,本宫自会交给王爷。”信上写的应是与□□有关的消息。
瑞王爷没有犹豫太久:“好,本王信了。”
太医和官员们都在外面候着,紫烟抱着宸儿在内室瞌睡,我偷偷躲在门廊下。除了母后与瑞王爷,我是唯一知道曾经有过这段对话的人。
大顺朝隆安元年,我十岁,还是公主;宸儿两岁,登基为帝;母后二十九岁,升任太后;瑞王爷三十六岁,还是亲王。
“揽月睡了吗?”母后问紫烟。
“睡着了,太后娘娘。”
其实我没睡着,正是盛夏,天太热了。我打算等母后和紫烟睡着以后,偷偷溜到花园的凉亭里去。凉亭紧挨着湖,四面来风,是夏夜里最凉爽的地方。母后不让我睡在凉亭里,怕我一翻身掉到湖里去。
母后和紫烟坐在前院的花圃旁,花圃中专门种了驱蚊的花草,宸儿的小床就摆在花圃旁。这个小祖宗也怕热,天天晚上吵闹,不肯好好睡觉,母后只好和紫烟轮流打扇哄他,这会儿已经睡着了,小肚皮一鼓一鼓的。
“太后真的把贞敬太后的手书交给瑞王爷了吗?”“贞敬”是母后以宸儿名义给太后上的谥号。
“既然说好了,自然要交给他。”
“揽月迟早要嫁给瑞王爷,太后真舍得吗?”
“舍不得,也要舍。为了宸儿,没有更好的办法。”
“其实……那天,奴婢听见瑞王爷喊什么‘无耻’、‘卑劣’……奴婢不是故意偷听,实在是王爷喊得太大声了。”
“他是在骂贞敬太后。”
“瑞王爷不愿意娶咱们公主?”
“毕竟是他的侄女,亲缘太近,还差着辈分呢,他心里不舒服。可也没有别的办法。贞敬太后的手书中明白写着,□□当年被下在饭食中,为了不让芸妃起疑,贞敬太后也吃了带毒的饭菜,因为提前服了解药才没中毒。那解药只有一份,制毒之人早被贞敬太后灭了口,配方也被销毁,如今想制解药也不可能了。不过那解药的药力可以通过血脉传递,贞敬太后体内的药力传给了先帝,先帝又传给揽月和宸儿。宸儿是男孩,不能生孩子。揽月是女孩,体内有存留的解药,可以抵抗瑞王爷体内的□□,给他生孩子。贞敬太后只有一个儿子。先帝也只有一个女儿。那药力一旦离开人的身体就不再有效力,所以想采血提药是没用的。这世上,揽月是唯一能给瑞王爷传宗接代的女人。他答应再等几年,等揽月长大些,能出嫁了,就把她接到王府去。”
“恐怕要委屈公主了,这婚事毕竟不合规矩,不能光明正大地操办。”
“虽然不能给揽月办一场盛大的婚礼,但瑞王府的华丽不亚于皇宫,瑞王爷肯定不会亏待她的。”
“公主能同意这桩婚事吗?”
“不同意又如何?贞敬太后在手书中写下这些内情,是让哀家杀了揽月,让瑞王爷彻底断子绝孙,永无后患。可哀家毕竟是揽月的亲娘,舍不得她死,才用这个方法保住她的命。”
“那太后就不怕,万一公主真给瑞王爷生了儿子,会让瑞王爷生出贰心,威胁到陛下?”
“所以先不急让揽月出嫁,能拖一天是一天,给宸儿多点时间,快快长大。就算那一天无可回避,也让它晚点到来,给哀家和陛下多些时间谋划。只要兵符在哀家手上,瑞王爷想谋反就没那么容易。”
听到这,我忽然打了个寒战,方才还觉得暑气逼人,此刻只剩浑身冰冷。我悄悄回到床上躺下,缩进被子里,再也不想去凉亭了。
大顺朝隆安二年,我十一岁,已经懂事;宸儿三岁,依然蒙昧。
“你知道要嫁给瑞王爷,毫不惊讶,不哭也不闹,看来早就知道缘由了,是紫烟告诉你的吗?”母后问我。
“是我自己听见的,母后同紫烟说话的时候。”我说。
“原来如此。你这孩子倒沉得住气,哀家可以放心了。既然无能为力,早些知道也好。”
“母后,我可不可以喝药,不生孩子?”
“你以为瑞王爷是傻子吗?这些年你虽然住在宫里,但你的饮食都有瑞王府来的人专门料理,不许出一点岔子。等你到了王府,只怕管得更严,连口水都不能乱喝。”
“那,万一……有一天我的儿子威胁到宸儿的皇位,怎么办?”
“到那一天再说吧。但愿永远没有那一天。”
大顺朝隆安九年,我十八岁,必须出嫁。宸儿十一岁,尚未亲政。
“你这妖怪,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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