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陆钏转过身,将自己的面部朝向苏钧那一边,“苏钧——”
“阿钏——”
两个人同时开了口。
“你先说。”
苏钧心底没来由的就有些慌张,被子下的手也情不自禁的握紧。她不是喊自己阿钏吗,为何又郑重的叫自己苏钧?
苏钧就有些害怕她接下来的话。
害怕她提到那个她在睡梦中哭着喊着的“将军”。
将军、将军……
他不是将军。
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是将军了……
苏钧眼底划过一丝忧伤,在黑暗中闭了眼睛。
“苏钧,我祖母祖上是行医的。”说到这里陆钏就停顿了一下。听苏钧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陆钏接着道:“我母亲也是一个行医的高手。”
所以呢?苏钧睁开了眼睛。
“所以,等过几天,我们去豫章郡吧。让…我也该继承母亲的衣钵了。或许祖母还可以将你的腿治好。”
“给我治腿?”苏钧吃惊的看着陆钏,脸上闪过一丝惊喜。“就这几天吗?会不会太快了?”
但是惊喜过后便垂下头来,兴致怏怏的说道:“我这腿,恐怕治不好的。”
“你放心,我祖母医术很了得的。不过这事你还是先不要对外人说。你就只管跟祖母说要带我去治眼疾就好。”
陆钏打定主意要带着苏钧离开,而且启程必须要快。
她想到前一世,苏家原本也是有好几个庶子的,但是自从她治好眼疾回到苏康身边后,就发现,苏康的手足几乎是死的死逃的逃……
到最后只剩下个残疾的苏钧!
即便是那样,苏钧也在不久后失踪了!
现在想来,这其中的原由恐怕跟苏康脱离不了关系。
第10章 ,谵语
第二天一大早,用过了早膳,苏钧就带着陆钏去给王爷王妃问安了。
苏钧坐在轮椅上,手指转动轮子前行,而陆钏则跟在他身后,扶着轮椅前行。
后面跟着刑玉,十四岁的少年一路上噘着嘴,面上很是不高兴。
从前都是刑玉亲自推着苏钧出门,现在可倒好,公子要自己动手去滚那轮子。刑玉光是想想心里的怨念就多了几分。
公子身子弱,推轮椅会弄脏双手不说,关键是还吃力啊,刑玉不满的看了一眼陆钏,心里想着若是陆钏的眼睛能看见就好了,自家公子就不用这样辛苦了。
但刑玉哪里知道,此刻苏钧的心里,非但没有半点辛苦的感觉,反而感觉很满足。
苏钧觉得自己虽然腿不好,但是至少还能给阿钏领路不是么!
三个人七拐八拐的穿过游廊从角门那里进入到苏王妃的院子里。
苏康自从那日晕倒之后就一直断断续续的发高烧,时好时坏。中间苏王妃找了几个大夫来,说是没有什么大碍,受了风寒,养养就好了。可是却始终不见好转。
眼看着昨日快好了,今早上醒来就又不行了。
而且嘴里说着迷糊话,样子甚是吓人,苏王妃不敢怠慢,一大早就把苏瀛给叫来了。
陆钏几人一进门,就听到了苏王妃的哀嚎的声音——
“我的康儿!你这是怎么了……大夫、大夫你快看看,我儿这是怎么了?”
苏王妃的哀嚎的声音听在陆钏的耳朵里,陆钏心里竟然有种莫名的快感。。
诶,莫非,苏康这是要死了!?
要真是这样,那老天爷开眼了。她也不用去操心谁要当皇帝,因为不管谁当,也轮不到苏康了!
可是事情真得会这么简单么?
陆钏内心平静下来,就连苏康的面色也严肃了许多。两人走到东厢房时,刑玉赶紧递上了拐杖,两人脱了鞋子,进去了。
刑玉推着轮椅守在门外。
屋内点着香炉,馨香混合着草药的苦涩味道,熏得人头脑发胀。
“孩儿见过父亲,母亲。”两人一起上前去躬身行礼。
苏瀛正焦急的在屋里来回走动。回头见苏钧夫妇来了,随便一摆手道:“免礼了。快去看看你哥哥吧,昨天上午还好好好的,也不知怎么的,晚上醒来一次后就不行了!”
“是!”
陆钏眼睛看不见,只能侧着耳朵来仔细的听着屋里的声音。此时苏王妃坐在床边断断续续的哭着。
苏钧领着陆钏向前走去。
此时的苏康面色苍白,多日来油水进的少出的多,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看上去就跟快要断气了一样。偏偏他还满头大汗,摇头晃脑的嘟囔着——
“直、直、纱、纱……”
苏王妃哭的更厉害了。“钧儿,你可来了!你看看,你哥哥这是怎么了!昨日白天还好好的,到了晚上突然就不行了!”苏王妃像是得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紧紧的拉着苏钧不肯撒手了。
“母亲先不要惊慌,待大夫诊治一下再做打算。”苏钧抽出手拍了拍王妃的手背安慰道。
苏王妃只摇头,仍旧抓着苏钧不肯松手,苏钧就只好一手被握在苏王妃的手里,另一只手拄着拐杖,而陆钏则站在一旁轻轻的扶在他拄着拐杖的那只手臂上。
苏王妃其实是有些心虚的。她也不想让世子爷去娶一个瞎眼的人做世子妃。于是就找人从中作梗,心想着,反正左右不过是伤寒而已,晚两天不会有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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