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过得不好。”柳庭训低声抱怨道。
头一次见到父亲这么孩子气的一面,若不是气氛不对,柳清竹几乎要笑出声来。
柳庭训白了她一眼:“快跟你母亲说话啊!”
柳清竹很能理解净玄的心情,所以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劝她。
解铃还须系铃人,她即使是做女儿的,依旧不能越俎代庖。
所以柳清竹摊开手笑道:“我无能为力。”
“胡说!怎么会无能为力?你是我们的女儿,她一定会听你的劝,你好好跟她说说!”柳庭训半是命令半是求肯,额头上的汗擦了又擦。
“我母亲或许会听我的劝,但这个人只是一个姑子。出家人哪会把俗家的女儿放在心上?”柳清竹不以为然地笑了一下,径自转身走了出去。
柳庭训气得吹胡子瞪眼,在后面扯着嗓子直嚷:“这个没良心的女儿!我白养你这么多年了,喂不熟的白眼狼!”
柳清竹装着没听见,出了祠堂,径直下山。
萧潜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你真的不回去劝劝?母女之间总要好说话一点,你撒手不管,岳父会伤心的。”
“如果她觉得这样很好,我为什么要劝她回家?”柳清竹微微眯着眼睛,享受着正午的阳光,似乎真的对此事全然不上心。
“我是真的搞不懂你在想什么了。”萧潜摇头苦笑,心中对那位岳父大人报以十万分的同情。
“这都不明白,真是块木头!难怪表姐不要你!”赵念儿在后面轻声嘀咕道。
萧潜愣了一下,忽然意识到她口中的“表姐”指的正是柳清竹。
这一发现让他喜出望外,忙退后几步走到赵念儿身旁急问:“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她……你表姐在玩什么把戏?”
赵念儿得意地昂起头:“我当然知道!姑姑的心结在姑父那儿,也只有姑父才能解开,旁人说一千一万句话都没有用!不然你以为我父亲和我们为什么不在一旁帮腔?我父亲记挂了姑姑二十多年,今儿都没能说上一句话呢!”
萧潜紧皱了眉头,若有所思。
赵念儿忍不住叹气道:“笨成这样,以后该如何是好!”
萧潜追上柳清竹的脚步,迟疑着问:“你的心结,也只在我的身上吗?”
“今天的事,多谢你了。”柳清竹淡淡地道。
“清儿,不要转移话题!”萧潜心急如焚,下意识地走到前面拦住了柳清竹的去路。
柳清竹不得不站定,心中却生出了几分怒气,忍不住冷笑道:“一定要回答吗?”
“一定要。”萧潜语气坚定,心中却完全没有底。
柳清竹便背转身去避开他的目光,冷声说道:“我没有心结。若是有,我想定然不在你的身上。萧大公子,自从我出了萧家的门,你就只是一个毫无干系的陌生人,你把你自己看得太重要了。”
“难道……是因为他?”萧潜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柳清竹知道那个“他”指的是谁。她不知道要不要否认,只得沉默以对。
她的心结究竟在哪里,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如何能够回答?
“你真的不必在我身上费心思了……不值得。”思前想后,柳清竹还是只有这一句话。
山路下面有人飞快地奔了上来,柳清竹看见是倾墨带着两个小厮,心中不禁有些惊诧。
萧潜回头看了一眼,依旧转过头来,急道:“我认为值得!”
这时倾墨几人已经奔了上来,柳清竹看到那小子跑得汗流浃背,心中不禁生出了几分担忧。
“少爷,府里有点事,老爷叫您快回去呢!”隔着老远,倾墨就忍不住着急地喊了起来。
萧潜有些迟疑,柳清竹忙劝道:“这么着急,一定耽搁不得,你快回去吧!”
“清儿,你现在住在哪里?为真么郊外的草堂那里没有人看家?”萧潜走出几步,又急切地回头问道。
柳清竹略一迟疑,赵念儿已替她答道:“表姐现在住在我家呢!不过你这么笨,还是不要想着见她的好,免得她看了你,更加生气!”
等萧潜走远,柳清竹忍不住伸手在赵念儿头上敲了一记。
“怎么了?我说他笨,你生气啊?”赵念儿不满地抱怨道。
柳清竹只得讪讪地收回手。
她是生气念儿不该把她的住处告诉萧潜,可是转念又想,他若是想知道,她又如何能瞒住他?
看倾墨刚才的神情,他大概是不会有时间关心她的住处了。
国公爷应该知道萧潜来了祠堂,若非府里出了大事,不该这样火急火燎地叫倾墨来找人,难道……
柳清竹的心中忍不住担忧起来。
赵念儿在旁打趣道:“既然心里这么惦记,你就告诉他嘛!你在背后替他操碎了心他也不知道,有这时间和心情,为什么不肯当面跟他说你还在乎他?”
“小孩子家懂什么!”柳清竹忍不住又搬出了万年挡箭牌。
赵世谦沉吟了片刻,忽然忧心忡忡地道:“希望是我多虑……萧家最近只怕不会太平。”
柳清竹心中一跳,下意识地问道:“舅舅也觉得萧家会不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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