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世谦想了很久才迟疑着道:“若是太平无事自然最好,否则……总之你最近还是不要跟萧潜来往的好。你是当初皇上亲自下旨离弃的,只要不再跟萧家纠缠不清,这次的事情应该不会牵连到你。”
柳清竹闻言心中一阵不舒服。
事情到了旁观者的眼里,总是会衍生出很多莫名其妙的猜测,好端端的一件事都变了味道。
她不愿回萧家,并不是因为怕被牵连,可是……
舅舅有这样的担忧,似乎也可以理解。伴君如伴虎,在官场上混的人,哪有个不怕被牵连的呢?
赵念儿在她身旁吱吱喳喳一路没有住嘴,柳清竹却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一路之上她都在自问:若是萧家真的出了事,她是否能够置身事外?她是否忍心置身事外?
柳清竹诧异地发现,本来以为很简单的问题,她竟无法给出答案。
离开萧家已经很久了,她却总是忍不住关心着萧家所有的消息,这究竟是因为习惯,还是因为……
但愿是她想多了吧。
进城之后,一路风平浪静,柳清竹的心才悄悄地放了下来。
若是萧家有事,京城之中不会没有传言。这样看来,事情或许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糟糕吧。
“表姐,你若是实在惦记,就到萧家去问问嘛!”赵念儿摇晃着柳清竹的手臂,笑嘻嘻地调侃。
第170章.功高震主
柳清竹自然是不会到萧家去问的,幸而之后也并没有听说萧家出什么事,柳清竹的心渐渐地放了下来。
过了两天之后,一个小乞丐送来了柳老爷草草写就的家书,说是净玄不见了,但他大概能猜到她去了哪里,一路追去了,叫柳清竹不必担心,他一定会完完整整地把她的母亲带回来。
柳清竹当然不担心。她知道自家老爹死缠烂打的本事还是有的,所以不管母亲闹多少别扭,她都可以乐见其成。
但她自己这里的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这么多天,萧潜一次也没有来过赵家,这让柳清竹的心中生出了一种奇怪的焦虑。
之所以说“奇怪”,是因为她很清楚自己并不希望他来,可他真的不来的时候,她又忍不住会惦记。
柳清竹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对自己说,这种焦虑,只是因为还没有确信萧家无事而已,这是一种道义上的关心,并没有别的原因。
可是这样的自我催眠真的有用吗?
柳清竹并不知道。
过了大约半个月吧,终于有一个赵家的粗使丫头过来告诉她,说是后门那里有人求见。
柳清竹想也没想,几乎连外衫都忘了穿,就立刻摔帘子奔出门去。
留下那个丫头在原处暗暗诧异:“不是一向都说表小姐性情恬淡,不喜欢见人的吗?今日是怎么回事?中邪了?”
柳清竹奔出门口,四下张望了许久,却没有见到萧潜的身影。那一瞬间,她的心中竟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情绪。
似乎是叫作“失落”?
这个苗头似乎不太妙。柳清竹忧虑地想道。
“奶奶……”身旁的花丛后面忽然传出怯怯的叫声,柳清竹急忙回头,只见初荷背了个小包袱躲在那里,忐忑不安地看着她。
“说要见我的人是你?”柳清竹已经掩饰不住自己的失望。
初荷不知道她的失望是从何而来,只得点了点头。
柳清竹叹了一口气,许久才问:“你怎么不从前门进来?到后门找我就罢了,还鬼鬼祟祟躲在花丛后面,不怕被人当贼拿么?这会儿你是……不回萧家了?”
初荷向四周打量了一番,拉着柳清竹走进门里才低声说道:“我怕身后有人跟着,给奶奶和赵家添了麻烦……我能过来伺候奶奶吗?我做个粗使丫头也可以的……”
“你跟我来吧。”柳清竹没有多问,转身走了进去。
新蕊看见初荷进来,忍不住横眉竖目地道:“脸还真大!小姐不过是客气一句,你倒真的有脸找过来!怎么,这次萧家是彻底容不下你了么?”
初荷低着头不说话,桂香忙拉住新蕊,两人一起走了出去。
柳清竹淡淡地道:“新蕊的性子你知道,刀子嘴豆腐心,你不要放在心上。”
初荷警惕地向四下张望了一圈,走过去关上窗户,转过身来看着柳清竹,欲言又止。
“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柳清竹看着她的举止,心中忽然有些紧张起来。
这丫头放着好端端的正门不走,偏要从后门鬼鬼祟祟地来,这已经很有问题了。她这时候偏偏又这样神秘兮兮,只怕如今的处境不容乐观!
初荷迟疑了一下,忽然跪倒在地上:“奴婢想先问奶奶一句话:您的心里,是不是真的已经完全放下萧家、放下大少爷了?如果奶奶真的已经完全不在意萧家,奴婢便不说了。”
“是不是萧家出事了——或者可能很快要出事了?”柳清竹直截了当地问。
初荷迟疑了一下,重重地点了点头。
“是大事,朝廷里的事?”柳清竹又问。
初荷还是点头。
“你说清楚吧。”柳清竹在软榻上坐下,叹了口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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