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你蹲在这种鬼地方跟老鼠蟑螂作伴,还说自己没事?”沈君玉赤红着眼睛,怒声斥道。
柳清竹怯怯地缩了缩脖子。
她就知道沈君玉是会生气的,可她还是不得不这样做。
从皇帝手中救人,本来就是一件拼着脑袋的事,与其等别人来冒这个险,不如她自己来。
等到沈君玉的气息平静了些,柳清竹才微笑道:“跟老鼠作伴的日子可难不倒我。萧家的罪名总要有一个人出来认,既要担下罪名、又不能连累到别人的也只有我了。这是最简单也是风险最小的办法,你其实一直知道的,不是吗?”
沈君玉冷冷地看着她,柳清竹也便坦然与他对视。
如此对峙了很久,沈君玉无奈地败下阵来:“你只肯为萧家权衡利弊,难道就没有想过你自己该怎么办?如今萧家是得救了,可是你……”
“我也不用死啊。”柳清竹耸耸肩膀,轻松地道。
沈君玉顿时为之气结。
柳清竹沉默了一阵子,悠悠地叹道:“这真的是我能想到的最妥善的法子了。若非如此,真不知道再拖下去还会有什么变故……我也没法子看着你们那么多人为萧家冒险奔走而无动于衷,这个结局,真的已经很好了。”
“我们为萧家奔走,那是我们和萧家之间的事,跟你没有多大关系,你何必过意不去?”沈君玉冷声质问。
柳清竹起身走到铁栏前,坦然地看着他道:“一开始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但是时间久了,也就渐渐地想明白了……其实在我的心里,一直是把自己当萧家人的。即使萧家不要我,我也……”
“那我在你的心里算什么?”沈君玉急急打断她。
柳清竹垂首沉默许久才叹道:“我不知道……也许我从一开始就错了……今生注定只能亏欠你,但这样对你我都好。我无才无德还自私狭隘,根本不值得你费心思。跟和亲王府结亲,对你而言远比跟我纠缠不清要好得多……”
“跟和亲王府结亲?这是什么鬼话?谁告诉你我要跟和亲王府结亲的?”沈君玉再次恼怒地打断了她,抓住铁栏的双手骨节泛白,显是极力隐忍着怒气。
柳清竹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她该承认是道听途说加上她自己的想象吗?
沈君玉一拳打在铁栏上,怒声道:“该死!我就知道那天会有麻烦!燕宁是我的两姨表妹,你竟然不知道?那丫头的性子急,我不想节外生枝,所以才说了几句谎话敷衍她……第二天我就想找你解释清楚,谁知道赵家人竟然以为你去了我那儿,我就知道你这个笨女人要做蠢事!刑部给人定罪还要签字画押呢,你连问都不问我,就私自给我定了罪?”
看到沈君玉的手背上红肿了一大片,柳清竹知道红肿变成淤青之后要痛好些天,心中一急,下意识地冲过去要帮他查看,却在隔着铁栏只有一步远的时候生生顿住了脚步。
沈君玉脸上的喜色一闪而逝。
柳清竹竭力装着漫不经心地道:“无论是不是误会,事情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谁也挽回不了什么了。今后你依旧是京城第一的翩翩公子,我不知会变成谁家的奴婢……只怕是再也不会有机会相见了。我会记着你的恩情,日日祝祷你平安喜乐。”
“你休想,”沈君玉恼怒地道,“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救出萧家之后,你要做我的人,你想赖账,我可不答应!官卖为奴是吧?再好办不过,我买下你就是了!”
第185章.跟我回家
被反绑着双手推到台子上去的时候,柳清竹才意识到所谓“官卖”意味着什么。
在这里,人成了一种像猪羊牛马一样的货物,可以任人挑选,而负责叫卖的人,正是那些趾高气昂的官差。
买主有富商和官员,自然也有一些有点儿余钱的寻常百姓。他们像挑选牲口那样,绕着被卖的“货物”挑挑拣拣,遇到中意的,就停下来捏捏脸颊、看看牙口、问问价钱,然后决定牵走或者放弃。
自然不乏有性子烈的“货物”不堪其辱,咬伤了买主。每当那样的情形出现,“货物”遭受一顿暴打是免不了的,价钱更是要大打折扣,最后难免要被刁钻或是算不上富有的买主买走,今后的日子,已经可想而知了。
柳清竹冷眼看着这一切,心中还是有几分忐忑的。
一眨眼在狱中已经呆了一个多月,最坏的结果也并非没有设想过,可是设想和现实,毕竟还是完全不一样的。
她可以忍受被打被杀,却无法想象被人像对待牲口一样买回家去,更无法想象今后给人为奴为婢的日子。
如果真的逃脱不掉这样的命运,她该怎么办?
出来之前,魏尚书曾经暗示她不必担忧,似乎是有人会来救她,可是……
为什么这么久了,都没有人来?
柳清竹所在的位置,是在高台最后面的一排,一个极不起眼的角落里。
终于有买主走到了这边,柳清竹的心中顿时揪紧起来。
一个富商模样的老者看见柳清竹,愣了一下,加快脚步向这边走了过来:“这个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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