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先义干笑一声,叹道:“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咱们也只不过给红叶帮捣捣乱,哪敢明目张胆约战?烧几处分舵,杀几个喽啰,如此而已。红叶帮若是条壮汉,咱们呐就是一只蚊子,趁他不注意上去蛰一口就走,完事了扇扇翅膀就逃。要是被他发现,肯定一巴掌拍死。”
可语忍不住笑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们之前什么都不肯说……”隔了片刻,又道:“我还真挺佩服庄主的。她一个女人,统领这么多人不生乱,暗地里还能对红叶帮使绊子,真是了不得!”
何先义道:“庄主虽然性子有些怪,不过向来是赏罚分明,兄弟们都服她。只是这一次,也不知怎么地,急着把你远派出去,好像有意为难你似的……”
可语道:“也好,她要是看我不顺眼,我就离她远远的。”
何先义听了这话,突然变得沉默,不再言语。
二人晓行夜宿,走了半个多月,终于来到凉州分舵。说是分舵,其实只是处暗哨,人员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无名庄为了及时掌握江湖上的讯息,在各地开分舵,置暗哨。用地不过是几间民居,或租或买,花销不大而且隐蔽。这么多年来,他们还从未失手过。就算行迹暴露,也能及时逃离,损失极小。红叶帮被骚扰了无数次,可总查不出到底是何人与他们作对,每次都不了了之。
可语在凉州分舵住了十来天,上面一直没派任务。另外三名哨探每天早晨外出打探消息,日落即归。何先义早警告他们不得为难可语,又称可语深得庄主信赖,来这里做点事情不过是走个程序,很快就要高升。那三人听说可语武功比何先义还高,平日里对她自然是敬重有加,无事绝不打扰。可语整日无事,闲得心里发慌。她是来报仇的,每天却待在屋里,连红叶帮的人都见不着。若非初来乍到,怕坏了庄规,引起麻烦,她早就动身前往枫山了。敌明我暗,依她的本事,只要不主动出手,就不会暴露行迹,上一趟枫山还是很安全的。
☆、靠近
半个月后,任务终于派了下来。让人没想到的是,传令的竟是何先义。他支开那三名哨探,单独对可语道:“庄主有令,这次要打李氏酒肆。据报,那酒肆是红叶帮开的,店里驻着不少人。”
“怎么不叫他们三个过来听?”可语奇道。
何先义沉下脸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过了半刻,面带忧色地道:“庄主只叫你一人去……”
可语将他的话琢磨了一会儿,点头道:“好,那就我一人去。”接着又问:“酒肆在哪儿?”
何先义走到椅子前,默默坐下,片刻之后,忽然说道:“韩夫人,你是我引荐入庄的,我不能看着你去送死。你走吧,再也不要回来,庄主那里我自有说法……”
可语诧异道:“我为什么要走?”
何先义叹了一声,似乎终于下定决心,坦言道:“韩夫人,你有所不知。咱们干这种事向来都是离枫山远远的。那李氏酒肆距枫山只有半日路程,出了事,红叶帮救兵随时就到!庄主让你独去,那不是叫你去送死么?我实在不忍心……”
可语笑道:“你也太小瞧我了。不管庄主她是何用意,我此行定然无恙!”
何先义劝道:“庄主跟你过意不去,故意害你。你这次就算没事,多半还会有下次。依我看,你还是离开为好。你走了,庄主不会对我怎样,顶多说我失察失职,轻罚了事;她跟你往日无仇,自然也没必要派人追查你的下落……”
可语道:“何头领,你能向着我,我很是感激。不过这一趟我非去不可。我跟红叶帮有仇,正要找他们麻烦,区区一个酒肆,能有多少人?就算援兵到来,也没人能拦住我。我初入无名庄,寸功未立就畏敌逃走,不是叫人看不起么?如果你所言非虚,庄主她真有害我之心,下次任务定会让我以身犯险,那时我再考虑去留也不迟。现在一切只是猜测,我诚心入庄,不能先失信于人。”
何先义见她心意已决,便不再劝,说道:“既如此,我带两个人与你同去!如遇敌手,也好为你分担。”
可语大为感动,道:“你放心,他们伤不着我!你们跟着我,万一事泄,我反而要分心顾着你们,不太方便。”
何先义道:“你又不认得路,自己如何去得?我也知此行不比寻常,你若是嫌我们碍事,我们就躲在后面,为你放哨。事毕,还能帮你搜索屋子,搬取钱物。”
可语见他说得有理,便道:“就这么办。”
次日一早,二人动身前往那李氏酒肆,随行的还有两人,一人负责引路,一人专门背包袱。第三日午后,四人终于来到那家酒肆。这李氏酒肆就开在道旁,五六间房屋高低错落,周围再无其他店家。此处离枫山很近,一抬头就能望见巍峨的山峰。四人早议定在夜里动手,因此先在附近躲了起来,只等夜幕降临。
过了半日,太阳终于落下山头,天色越来越暗。四人又等了一个多时辰,待到戌时刚过,才往那酒肆摸去。其时天早全黑,四下里安静极了,草丛里偶尔传来几声虫鸣。店门早已关闭,屋檐下悬着两盏灯笼,昏暗的灯光冷冷清清照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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