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没记错的话,这块地也在我的名下,现在,你,和你,可以滚了。”
天色愈见灰暗。
纪沉今天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护花使者,尽管在他和天一的关系中,他更愿意将自己的行为冠上保镖二字,因为天一实在让他很难产生‘这是个女人’诸如此类的想法。
天一率先上车,摈弃了副驾驶坐的后面,纪沉收完伞往驾驶位一坐,便探过头来上下打量她,这才发现刚刚从天一脸上看见的水光潋滟并不单是雨水而已。他忽然开始审视自己,是不是对她一直以来的定位有失偏颇,刚要说话,天一却抖了抖头上的雨水开了口。
“我真的感动哭了,这么轻易就放过了他们。”
纪沉所有的言辞刹那收兵,带着欲安慰而不得的抑郁转身开车。
方传来引擎启动的声音,天一便脱掉了高跟鞋,整个人蜷缩在宽敞的后座,顺着滴水的发尖低头弯腰整理自己,一车的无声里,她状似不经意地问:“你还住你之前那地儿吧?”
纪沉也答得漫不经心:“我决心没下好何必当初跑出来,我爸那脾气你又不是没有耳闻,竟然为了控制我,将公司总部都给办到这边来了,我不也没回去?”
天一反唇相讥他的不知好歹。
“归根究底,你就是不念好。”
对有些人来说,富贵可以险中求,但要一个完整美满的家庭,大概需要修几辈子的德吧?她今生遭遇的一切,一定是前世作威作福欠了许多人,但天一想,下辈子不知道还会不会变成人呢,所以这辈子就别太圣母继续缺德好了,该受的罪既然受了,该找的出气筒,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正兀自沉思着,纪沉却真被她说得有几分不高兴了,要不是在开车,估计就得将她在自己眼前摆成一尊菩萨,念念经。
“谁不念好,我不念好?我不念好我能明知道他装心脏病住院,却还是妥协,和好不容易有点感情的那姑娘分手?我就担不起他总想控制我的那股精力。”
他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回过头来等红灯亮,一双好看的眉毛纠在一起,带着不被了解的赌气,终究还是少了一股凌厉的味道。
天一难得地没有再搭腔,朋友这么多年,他知道纪沉性子就是属马的,和宋嘉木一样,得顺着捋,否则为点小事都可以闹出大天来。在外人面前他装装大气深沉就算了,亲近的人相处方式却概不一样。这么一想,天一突然庆幸这两人当初没多大的缘分,不然真结了婚吵个架什么的那就是两匹马互踹,谁去捋毛?总之她没闲时间。顾南方虽然脾气也大,但收拾宋嘉木的方式他比较得道。
这是个十字路口,行人过马路的时间比一般的要长,纪沉干脆熄火,彻底转过头来,决定好好和天一说说道理,谁知对方却忽然抬起头抛出一颗炸弹。
“送我回去以后先别急着走,我要搬去你那住一段时间。这公寓是无双那边给我找的,但我既然接手如一了肯定不能再去无双,公寓也得还回去,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地方。”
纪沉顿时头一懵,先前准备好要说服她的词汇消失殆尽。
“敢情在这里等着我,早就计划好了是吧!诶,你怎么就那么放心我呢?”
天一耸耸肩,懒懒地反问他:“是啊,我怎么就那么放心你呢。”紧接着例行公事地在他身上扫了几秒,终于闭目养神。
不知为什么,纪沉就是从她口中听出来嫌弃的意思,平常的镇定顿时都丢掉,憋了许久又不知该怎么反驳,毕竟她是什么也没说呢。
计划进行得顺风顺水,所以天一从开始就没打算在这公寓常住,只是将这一段时间需要穿的衣物挂进了衣柜,纪沉去搬的时候并不费事。她一身轻松地看纪沉拉着个超大号箱子往越野宽敞的后座搬,待车门关上以后,天一忽然想起什么来,立在门口面带担忧。
“对了,没来得及问你呢,你交女朋友了没?你要是交了,我这么去不合适,要不另外给我找地吧,反正住一段时间宾馆也是……”
纪沉面目一黑,伸手将这个得了便宜还要卖乖的主给推上去。
纪沉习惯了一个人住,所以公寓是两室一厅带个小书房,色调也是天一喜欢的,简单又干练,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天一正拿起电视柜旁边的一尊玉佛打量,判定完它的价格,天一回过身,逻辑能力泛滥。
“诶诶,先别搬东西,我写个免责声明你签个字,屋里一切设施损坏均不赔偿。”
纪沉冷笑一声,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让我写屋里所有东西都属于你不是更好?小气劲儿。”
说完,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一分钟以后他倒回客厅,两手的袖子已经卷起,却是举起双手来做投降状。
“我输了,还是打电话叫家政吧。”
天一习惯了不言苟笑,却唯独在那么几个人面前,防备度不高。她从喉咙里逸出几分笑意,目光追随着纪沉踱步去打电话的背影,感觉胸腔里一股暖流与冰冷的血液在互相冲撞。
老实说,在英国的那段日子,她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将纪沉纳为己有,但感情这种事除了将缘分还得看命盘,明显她和纪沉有足够的缘分当朋友,但感情命盘不合。她始终动不了心,他也爱不上她。渐渐地,天一却发现这是上帝对她一种变相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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