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的门被锁了,阿宁打落了一扇破旧到已然摇摇欲坠的窗子,从窗子翻身跃进了柴房内,躺在地上的张子衿发着高烧,身上的温度烫得灼人,他将自己身上穿的衣服脱下盖在了张子衿的身上,可是张子衿依旧病得稀里糊涂,到了后半夜开始说起了胡话,阿宁知道高烧不退,便是对一个成年的人也是件很危险的事情,轻则伤脑,重则夺命。
当即便将张子衿从柴房抱回了她自己的屋子。
翌日午时,张子衿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见到自己的身旁似乎坐了一个人,睁开眼睛,便见阿宁搬了根凳子,低垂着头累到睡了过去,头一点一点的,整个眼圈都爬上了青黑色,显然是一夜都不曾安眠。
“阿宁。”
张子衿伸出手摇了摇阿宁的手臂,阿宁睡得浅,一摇便醒了,他探近自己的身子,问:
“你……姐姐……你……”
“姐姐觉得好多了。”
阿宁话说得结结巴巴,越是着急,越是说不顺溜,脸憋得通红,这时,门却被人毫不留情地踢了开来。
“果然是物以类聚,贱人成堆,下三滥生的玩意儿,就爱跟下三滥混在一块儿。”
张子衿看到大夫人的时候,只觉得头皮发麻,虽然本能地想要去躲,却还是紧紧抓着阿宁的手,将他推向一旁:
“大夫人,子衿知道错了,子衿这就回柴房去。”
“知错?哼!”
只听大夫人冷哼一声,便吩咐身边的人道:
“去将那个小野种给我抓起来。”
话音落,乌压压挤上来五六个人,张子衿吓得闭上了眼睛,半晌,却并未等到有人来抓她,睁开眼睛,却见这些人拿了绳子,将阿宁五花大绑了起来,阿宁反抗得厉害,其中一人便狠狠砸了一下他的脑袋,顿时,阿宁便被砸晕了过去。
“阿宁!”
张子衿急得滚下了床,想要去拉阿宁,但是挤不进去,又跪到大夫人跟前:
“大夫人,阿宁是为了救我才会犯错的,错在我,要打要骂您冲我来,阿宁还是个孩子,他什么都不知道的!”
“不知道?在外头撒疯撒野惯了的野种,跑到我这儿装无辜?”
大夫人又是一声冷哼,转身走了出去,临走之际吩咐身边的人道:
“给我死死看住了,直到董府的花轿来接人之前,半步都不许她走出来。”
张夫人因为张子衿勾引三皇子的事情,气得几乎七窍生烟(虽然张子衿完全是无辜的,也不知这个事情怎么就莫名其妙搭在了自己头上)。为了自己的女儿能够万无一失地嫁入皇室,大夫人忙不迭地就给张子衿找好了婆家。
自然,这个婆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这个董府,说的是侍郎董大人的府上,家里倒也有些家底,偏偏生了个儿子却是个痴傻,整日里嘻嘻哈哈混不吝的模样,最爱穿着一身稀奇古怪的衣服,拖着鼻涕跟在丫头后面乱跑。
人是痴傻,女色却是来者不拒。
更有一些消息称,这个痴傻,其实染了一身的烟花病。
张子衿初次听到下人同自己说起,差点一口气便噎了过去。
这大夫人就算是再恨自己,大不了将自己随意嫁到一农户家里也便罢了,自己也不是吃不了苦的人,男耕女织的日子亦是好的。却偏偏要将自己嫁给一疯子,一辈子便就这般毁了,还要被关在四方之间不得自由,岂不生不如死?
张子衿被关了十日的功夫,十日里头,她脑子里想了许多。
她想着,既然如此,倒不如破罐子破摔吧,她虽生在张府,顶着一个二小姐的名头长到现在,却是半点二小姐的福气都没有享受到,倒是因为这个二小姐的称谓,遭来了大夫人的恶意与妒忌。
若是逃出去……
若是逃出去,找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自己手脚双全,能种地能织布,过不了锦衣玉食,总不至于挨饿受冻!
如此想着,张子衿便是一刻都不能等,可是她又有一个私心,她想要将阿宁也一块儿带走。
就犹如大夫人讨厌自己一般,她对阿宁也是满心嫌恶,几日之前就因为阿宁救了自己,大夫人将让人将他绑了出去,也不知阿宁此刻是否安好,为何到如今都不曾来看自己?可是被打了?或是被关了?
张子衿猜得不错。阿宁被大夫人绑走以后,先是挨了一身打,然后被关了起来。可是她的意图并不仅仅是这样简单。阿宁挨打的时候,除了张夫人,张丞相也与她站在一道,二人冷眼看着被打得奄奄一息的阿宁,互相对视了一眼,请了一个人出来。
这个人穿了一身的道袍,身上却满是阴岑岑的气息,倒像是个妖道,等他走近之后,张丞相问:
“道长,此人可合适?”
“制作血蛊的身子,并无太大的讲究,却有一点,必定是要与丞相有血缘关系的男子。”
“道长放心,这个人就是我儿子。”
那妖道斜睨着眼看了看张丞相,点了点头道:
“那便没问题了。”
张丞相得了一种病,每日都会莫名咯血,却无痛无痒,除了脸色有些不好,并无任何的不适,寻遍了名医都看不出来问题究竟是出在哪里,直到有一天,有个门生向张丞相推荐了这个妖道,那个妖道只看了一眼,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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