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枫冲我伸出手,我笑了笑,抬步向他走去,伸出手刚要拉住他,一支箭矢,突然毫无预兆地射了过来,箭头扎入周南枫的左胸口,这一幕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我尚且来不及反应,周南枫就已重重倒在地上,青石板的地上,没一会儿就流淌着周南枫的血。
“南枫!”
我大喊一声,冲上前将周南枫抱在自己怀里,伸手拂过他的脸,周南枫染血的手轻轻拉住我的手,手上的血染到了我的手上,红白分明。
他痛得眉头皱到了一起,却仍旧对我扯出一个笑意,安慰道:“不要怕,我不痛。”
怎么可能不痛,箭矢穿心而过,血流不止,怎么可能不痛!
“传太医!快点传太医!”
我慌张地大喊着,身上的动作牵连到了周南枫的伤口,他蹙着眉头哼了一声,却听见阿弟的声音从座上传来:
“阿姊,周南枫图谋不轨、包藏祸心,他非死不可。”
“你说什么!南枫怎么可能会图谋不轨!我说快点传太医啊!他流了很多血,再不止血就要死了!”
“阿姊!周南枫非死不可!”
到此时,我才后知后觉,所谓婚礼不过是个幌子,阿弟真正的目的,并不是要为我找个良人,而是要借周南枫的对我的感情,设下这场鸿门宴,让他心甘情愿地来,然后将他置于死地。
只是为何?为何要将他置于死地?
我脑中一片混乱,顾不得更多,起身抢过侍卫手里的佩剑,架在自己脖子上:“立刻去把太医叫来!否则我陪着他一起死!”
阿弟没料想到我有此举动,惊得从座位上站起来,冲我喊道:“阿姊!你竟要为周南枫寻死吗!”
我双手紧紧握住剑柄,剑柄冰凉的触感从指尖直接传达心底,一如我此刻的心情,被至亲的亲人算计,连累了我至爱的爱人,我把持朝政多年,到如今甚至都没有办法保下他的性命!
我沉着情绪,盯着阿弟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周南枫活,我活。周南枫死,我死!”
第40章 长公主(七)
黑无常叹了一声:“唉,太惨了。”
白无常应了一声:“唉,真的是很惨呐。”
何慈咬牙切齿道:“这挨千刀的小皇帝!”
众人之中唯有阿鬼稍显冷静,只淡淡地问道:“那后来,长公主又缘何变成了魅?这炅锡国都城,又缘何变成了一座死城?”
黑无常说道:“那周南枫胸口中箭,小皇帝又不肯给他召见太医,没一会儿就咽了气,当时长公主心灰意冷,拿着刀就要摸脖子,小皇帝这才真的急了,冲上来徒手抓着刀刃,苦苦哀求长公主不要死,不然他就也活不下去了。”
何慈一听,气得拍桌子:“不让人好好地活着,还不让人好好地死了?这小皇帝该不是脑子里缺根筋,有毛病吧!”
白无常道:“小皇帝确实是没良心,长公主牺牲了自己大好的青春为他巩固下这江山,他却反过来算计自己的亲姐姐,后来长公主被这小皇帝迫害得活不好又死不了,还生生将自己的眼睛哭瞎了,被软禁在后宫不能见任何人。”
何慈:“软禁?长公主该不会是被这挨千刀的弟弟下了咒变成魅的吧?”
黑无常道:“那倒不是,周南枫死后不过五年,小皇帝也差不多把炅锡国糟践地乌烟瘴气只剩下一口气了,邻国出兵攻打,城池不攻而破,短短一个月的功夫,敌军就占领了皇城,小皇帝被自己的仆人淹死在浴池里面,就在众人松懈的时候,被软禁的长公主却不知怎么的,拿着剑只身现身城门口,杀了一百人以后,从城墙上跳了下来,死后魂魄为魅,执念寄托在红豆手串上,而敌军则屠城十日夜,繁华帝京终成二十年鬼城,唉——”
白无常:“唉——”
何慈咬牙问道:“看来你们知道得很是清楚啊?”
白无常:“那可不,当年屠城的时候,整座城内都是亡灵,怨气冲天的,差点没把我们两个给累死。”
黑无常却是拉了一下白无常的衣袖,对着何慈说道:“我们只是渡魂人,按照规矩是不该插手别人的事情的。”
你们不该插手别人的事情,却将我给牵扯进来,为了满足你们泛滥的同情心?
何慈捏了捏拳头,好不容易才忍下打人的冲动,毕竟莫名其妙地就被人当枪使,这种感觉实在是不太好。
何慈道:“所以你们就一直等着哪个冤大头自己心甘情愿地来管这桩闲事?”
黑无常:“这不是闲事,这是长公主选定了你。”
说着,黑无常还伸手指了指何慈手上的红豆手串,何慈抬起手将红豆手串放在眼前,红豆手串发出微弱的光芒,何慈竟然能够听见从红豆手串上发出的声音,直接撞进了自己的脑袋。
那是长公主的声音,她说:“我想要见南枫。”
我想要见南枫。
没有任何的词藻堆砌,只是短短的六个字,却是囊括了这么多年的思念、悔恨、生死相隔。
“何慈!”
阿鬼突然伸手抓住何慈的手腕,手上传来一阵刺痛,何慈恍惚地抬起头,看着阿鬼紧蹙的眉头,不明地问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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