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两的银子,何止是一顿便饭,那几名身着便装的侍卫见娟娘说得客气,出手又是如此阔绰,自然心内欢喜。当下抱拳道:“姑姑与小姐请便,咱们兄弟便领了这顿饭,咱们晚些时在都一处碰头。”
与几名侍卫分开,天已近午时,主仆三人逛到一家提名东风醉的素食肆前,遥遥便瞧见了店门口挂着一对大红灯笼,影背墙上还有一对大大的中国结,显得极是喜庆,陶灼华便信步进了进去。
三人进到店里,早有青衣青帽的小厮过来招呼。娟娘点名要了二楼的喜相逢雅间,再不慌不忙点了几道菜,等了不过片刻,外头有轻轻的扣门声。
陶灼华示意茯苓开门,来人正是陶府的老管家,他冲着陶灼华深深一揖,露出久别重逢的喜悦:“表小姐,咱们错过了两次,老奴真是惶恐之至。这多半年来,您在宫里过得还好?”
原是算着老管家早该从青州府回来,前次陶灼华便要都一处的掌柜约下老管家在东风醉里等候。两下里见了礼,老管家拿衣袖拭了拭眼角,先向陶灼华说道:“依着您的吩咐,为甄三娘预备了上好的人参、黄芪之物,每日替她煮水煎汤,甄三娘这些日子脸色和缓了不少。”
☆、第一百七十一章 重逢
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
当年替甄三娘埋葬父母,对陶超然来说不过举手之劳,却让甄三娘刻骨铭心记了一辈子,如今更惠及陶灼华,结了这段善缘。
对这位信守承诺、甘愿以自身元气替德妃娘娘挪移黑斑的神医,陶灼华也是既赞且敬,并暗自许下诺言,若甄三娘他日有求,自己一定不遗余力。
听老管家事事安排周到,陶灼华嫣然一笑,赞道:“有您在这里照应,灼华时刻安心。当日也是无可奈何,难为甄三娘为我受累”。
陶灼华半是欣慰半是歉疚,将身子微微前倾,探寻地问老管家道:“三娘往后是如何打算的?她若是想回玲珑山去,便请您好生派几个人护送。旁的东西她不稀罕,挑着上好的药材给她预备下仪程。”
老管家点头记下,再向陶灼华拱了拱手,笑道:“事情委实太多,咱们一桩一桩来说。先恭喜表小姐,您前次托付的那位夫人上月二十八诞下一位哥儿,母子平安。本来老奴已然替孩子请了位妥当的乳母,那位夫人却偏偏谢绝,一定要自己喂养。她还替您预备了喜蛋,说是估摸着这两日兴许能见到您。”
“总归是个苦命人,她既有这样的心思,那便由得她吧。”听着刘才人诞下的小生命,陶灼华便无端想起自己不曾见过天日的孩儿,心里添了些酸楚,低低地说道:“我吃过中饭便去宅子里瞧瞧她,顺便吃一粒喜蛋添些喜气。”
老管家迟疑了片刻,向陶灼华欠身道:“老奴多嘴一句,不晓得这位夫人是什么来头?她那个孩子的父亲又是什么人?”
单看着身负保护职责的青龙与朱雀,老管家便无端倒吸一口凉气。他随着陶超然走南闯北见得太多,那两个人分明身带煞气,显见得不是一般人。陶家如今在大阮还未站稳脚跟,老管家委实不愿再生是非。
陶灼华笼着滑落在额前的发丝踟蹰了片刻,方歉然答道:“老管家,对不住,不是灼华信不过你,实在是兹事体大,我如今不敢透漏她的身份。总要等到舅舅回来,咱们一家人关起门来说话,才能好生商量商量往后的路怎么走。”
能叫陶灼华这般慎重,老管家便聪明地不再问,先叫身边的小厮下去催菜,又将陶府里头大小事务絮絮叨叨说了起来。除却陶超然一家依旧杳无音信,旁的到都是些好消息,也让陶灼华安心。
不多时,伙计摆上菜肴,除去娟娘方才点的几味,还多了些陶灼华素日爱吃的陶府私房菜,瞧得陶灼华眉眼璨璨,露出星芒一般的色彩。
茯苓更是深深吸了口气,扁着嘴叹道:“管家伯伯,宫里处处是四角合围的天空,一点也没有意思。瞧着这些饭菜,茯苓实在有些想家了。”
一团孩子气的话虽是逗趣,老管家到听出了些酸楚的成份,生怕陶灼华伤情,他便招呼着大家用膳,复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继续说与陶灼华听。
当日听从了陶灼华的建议,陶家将资产全部转移,这家素食肆便是陶家在大阮的产业之一,门口那一对大大的中国结,便是与陶灼华约定的印迹。
当日陶灼华前脚离了青州府,知府大人后脚便遣了人寻老管家偷偷见面,命他速速联系陶超然一家不能回来。知府大人语焉不详,却也字里话外透出长公主府要对陶家不利。
老管家深深庆幸陶家已然未雨绸缪,除却那所宅子搬不走,其余的东西已然倒腾一空,他领着大家陆续往大阮撤退,早早完成了金蝉脱壳。
指着几家银楼、店铺,几处离着京师不远的庄子,还有一座荒山,老管家悄悄将陶家在大阮置下的产业说与陶灼华听,又将购置的房产地契拿与她看。
总算瞧着陶家的产业没有白白落入贼人之手,一想到悄悄装在箱笼里带来的《富春山居图》,陶灼华唇角便弯起潋滟的笑意,她盛赞道:“老管家,陶家今次多亏您保全,咱们总算保住了舅舅的产业。”
老管家嘿嘿笑道:“老奴一家几代人,全是守护着陶家,早将陶家看做自己的命根一般,哪里敢居功。若说保全陶家,老奴汗颜,今次全是听命于小姐行事。若不是小姐提早谋划,咱们占了先机,也不能那么顺利离开青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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