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阿里木的资助,金钱上总算有了些保障,又断了瑞安的强援,还可以拿着陶超然带回的火铳图纸好生研究一下西洋的武器,仁寿皇帝实在是一举三得。
不仅如此,失去胡里亥这棵摇钱树,仁寿皇帝再不必惧怕瑞安有闲钱去购置红衣大炮对着大阮的城门,他的国家终于固若金汤。
两位君主各取所需,已是皆大欢喜。办妥了这件大事,阿里木再向仁寿皇帝略一欠身,诚挚地笑道:“不瞒陛下,小王对这一趟贵国之行期待已久,除却两国结盟的大事,还要两件私事要办,其一便是为着灼华郡主。小王有个不情之请,希望陛下能够允准。”
便是一母同胞的兄弟,都未必及得上阿里木与陶超然的友谊。如今阿里木重登大宝,自然要爱屋及乌,赐给陶灼华些尊荣,也让她免除身为质子的尴尬。
满殿文武、连同仁寿皇帝与德妃娘娘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陶灼华身上,陶灼华瞧着阿西跑去阿里木身边窃窃私语,又是一脸喜气,情知是为了收自己为义女之事,便莹然立起身来,冲着高台上的两位帝君轻轻一福。
阿里木眼中的慈爱之情从未稍减,他指一指陶灼华,对仁寿皇帝诚挚说道:“陛下,您也晓得灼华郡主的舅舅是我的挚友,我们昔日共同出海航行时,他日夜为甥女独自一人身处大阮而忧心。可惜我那时自保无力,更无暇替好友分忧。今日侥幸有些成就,便想要回报挚友的知遇之恩,想要认下灼华郡主为义女,并册封她为我们波斯的公主,不知陛下您允不允?”
想与瑞安抗衡,便须断去她的左膀右背,波斯国内兄弟之争背后有着瑞安那双翻云覆雨手的推动,仁寿皇帝一清二楚。如今阿里木千里迢迢而来,只为与大阮交好,于公于私他方才的提议都极好。
况且陶超然今次的行事少不得陶灼华的运作。此前何子岑频频与陶灼华会面,许多个消息都是看似局外人的人一手传递,能与波斯结盟,这个小姑娘亦是今次的功臣。
仁寿皇帝便和颜悦色望着陶灼华道:“灼华,波斯王的话你都听到了。朕十分赞成你能与波斯王缔结这样美好的缘份。只因这是你的私事,朕不便替你做主,你自己拿正了主意,自己去答复波斯王吧。”
阿西星眸璀璨,一直目光灼灼地望着陶灼华,等着她的答复。而何子岑目露微笑,更乐见其成。唯有何子岩心底黯然,晓得谢贵妃此次又输得干脆。
陶灼华成了波斯的公主,身上维系着两国的和平。她又与德妃交好,到时候这功劳依旧会算到何子岑头上,却是明晃晃地捞了个最大的政绩。
何子岩埋怨着赵将军、钱将军等人办事不力,仁寿皇帝到如今还将他们的折子留中,并不安排自己的差事,却暗地里给何子岑留了这么个大馅饼。
暗自祈祷着上苍有灵,能听见自己的心声,何子岩真想能出个什么事情把阿里木的提议搅黄。他有些紧张地望着陶灼华,期待她不要答应。
却见陶灼华嫣然一笑,冲仁寿皇帝欣然说道:“陛下,您也晓得灼华的真实身份,我本不是什么金枝玉叶的郡主,不过是出身陶家的商贾之女。能得波斯王的庇佑,灼华十分愿意,恳请陛下成全。”
没有矫揉做作的推脱、亦没有鸡犬升天的狂傲,陶灼华安之若素,神情依旧恬淡如初。仁寿皇帝哈哈大笑,向阿里木说道:“今日真是双喜临门,波斯王专为缔结两国邦交而来,又收了如此聪慧出众的女儿,当真可喜可贺。”
仁寿皇帝当及以目向德妃娘娘示意,娘娘悄然起身,下去备置厚礼向阿里木道贺,又重新传了伶人舞妓,奏起欢乐祥和的曲子。
阿里木爽朗的笑声经久不曾停歇,他唤了陶灼华上前,郑重解下腰间一块龙凤呈祥的玉佩,赐给她好生收起:“灼华,父王今日赐你象征我波斯皇室的玉佩,你便永为我波斯的公主,你可要时时记得自己的身份。”
陶灼华往前走了两步,端正地跪在阿里木脚下,郑重接了他手间的玉佩系在自己裙上,重又向阿里木磕下头去,清晰地唤了声父王,认认真真说道:“灼华自当聆听父王教诲,无论何时何地,绝不做有悖于两国邦交的事、绝不给父王脸上抹黑、绝不置波斯帝国的安危于不顾。”
阿里木重重点着头,拉了陶灼华起身,却又殷切教导说:“灼华,你的人品父王自然信得过,不过还要依着你们中原的规矩,对你有几句教诲。”
往日时常与陶超然谈古论今,阿里木对中原的文化十分熟悉。他向仁寿皇帝拱手,认真说道:“小王亦曾读过《战国策》,对里头一则小文记忆犹新,今日班门弄斧,便拿里头的文字教诲灼华几句,请陛下不要见笑。”
☆、第三百六十八章 酒醉
阿里木外表粗犷,实则内心十分细腻。要为陶灼华撑腰,便要做得真心诚意。
见仁寿皇帝微笑颔首,他便冲陶灼华殷切说道:“灼华,你虽是我波斯的公主,可这一辈子大约要永远留在中原。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灼华,你可晓得《战国策》中那位燕国之后?”
陶灼华亦是书香浸润、德馨芳华,闻得阿里木提及燕后,她已有几分猜得对方的用意,感激之余肃然应道:“灼华晓得,燕后本是赵国的公主、赵太后的掌上明珠。自打燕后远嫁,赵太后虽思女心切,每每祭祀之时却必祝燕后不要归来。这便是父王您方才所说的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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