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华年_梨花落落【完结】(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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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如何?只是远远一望,晓得故人安好,未尝不是我所求的心安”,苏梓琴读了些时日的佛法,到好似略有小成,话里话外总有份禅意。

  折一枝凌寒的迎春,苏梓琴递到陶灼华身畔。陶灼华接在手上,冲苏梓琴莞尔一笑。有些东西终是只可意会,而无法言语诉说。

  拈花微笑,终是心心相印了。

  此时此刻,曾经敌对的两姐妹立在迎春飘香的花树前,却好似瞧见了夏日缤纷,景如清莲,佛心初现。便在这一刻,两人才真正放下芥蒂坦诚相对。

  花厅里摆下的晚宴已然预备齐整,黄氏极富心思,两桌之间以一道纱制屏风相隔,既全了男女大妨,又不影响两桌人隔着纱屏说说笑笑。

  位子是陶灼华携同黄氏安排,她特意将苏梓琴挪在自己旁边,陶雨浓又刚好坐在外桌的末座。这样苏梓琴抬眸间隔着屏风便能望见陶雨浓,这一晚上能好生瞧瞧故人的模样与姿态。

  陶家如今已经不是大裕的子民,见着故国的皇后娘娘不必再行跪拜大礼。只为尊重的缘故,陶超然依旧携了儿子隔着屏风向苏梓琴恭敬一拜。

  霁月清风的华服少年脸上笑容依旧,虽然有些疏离的客气,到不失爽朗的习性。苏梓琴极有礼貌地回礼,脑海前盘旋的全是前世里陶雨浓明知山前无路,却依旧坚强乐观的形象,鼻端蓦然一酸,便悄悄低下头去。

  有些话此去经年,依然言犹在耳。前世的陶雨浓曾对苏梓琴说过,他只愿远远守望陶灼华的幸福,却并一定要徒增她的困扰。如今苏梓琴便拿这句话来劝解自己,相逢何必曾相识,她只要远远瞧着,他过得幸福安乐便好。

  陶春晚自来话多,瞧着酒席已开,便与陶灼华聊起方才的辞灶,一时间又是叽叽呱呱。陶雨浓方才随着父亲祭祖,并未瞧见黄氏领着女孩儿们辞灶,不觉多问了两句,陶春晚更如打开了话匣子,一时之间无法关上。

  陶超然虽为家主,对一双儿女向来宽厚,更兼着陶灼华在座,慈爱的神情从未消退。他面含欣慰瞧着这几个小儿女,颇有初为家翁的感慨。

  黄氏将家宴安排得热闹隆重,虽然正主子不多,依旧没有丝毫懈怠。便是连同下头服侍的丫鬟,亦是一色银红锦缎小袄,立在两侧分花拂柳一般。

  ☆、第四百二十七章 乏味

  吉庆的丝竹之音隔着竹帘袅袅奏起,六道精致的小凉菜堪堪摆过,丫鬟们给陶超然父子面前的汝窖金线盅里添了陈年的花雕,女眷这边则是殷红的西洋葡萄酒,盛在夜光杯间格外璀璨。

  八道点心伴着果碟一同摆上,蒸、炸、烤、煎,甜咸酥脆各有千秋。

  汝白色的老窖椭圆大碟上绘有细致的金色缠枝花卉纹,此时才有各色大菜次第纷呈,暗合着五谷丰登、八方来财、吉庆有鱼的寓意,林林总总摆了一桌。

  苏梓琴冷眼瞧去,以泼天富贵形容陶家的家资毫不为过。老窖旧瓷的金边碟年代久远,放眼宫中也寻不出几套,如今却公然摆上了陶家的家宴。

  西洋葡萄酒海外泊来,本就价值不菲,若要再寻这个口感与色泽,更是千金难求。寻常的鲍参肚翅并不入陶家的餐桌,今日摆上的全是山珍野味,食材之精细大出苏梓琴的预料。

  舒缓的丝竹之韵和着酒意的半薰,辞旧迎新的家宴上笑声始终不断。酒至半酣,陶春晚娇憨地唤着父亲,等不及要欣赏那院的烟火。

  陶超然宠溺地一笑,便唤了陶雨浓一同起身,父子两个带着几个小厮去点燃早便备在院里的烟花爆竹。伴随着哔哔啵啵的声音,无数的焰花爆竹齐齐腾空,一时间陶府的后院恍若蝶飞鸢舞,霎时花树银花。

  烟花醉,烟花坠,两岸青柳江边垂,烟花易冷逝流岁,无与怨谁,今朝方悔,往事已矣不可追。

  苏梓琴心下默诵,唯愿前世不堪的过往亦如这些易碎的烟花,再不是陶雨浓的羁绊,而是归还这个阳光少年以最明媚的岁月,方才对得起他一颗皎皎之心。

  西洋自鸣钟铛铛打了七下,宫中豪华的夜宴也拉开帷幕。

  前几年都是谢贵妃的一枝独秀,如今却不得不与德妃娘娘平分秋色。两派越来越鲜明的势力变得明晰,谢贵妃已然有心无力。她凝望近在咫尺的帝王,却不得不承认两人之间确实已然有了距离。

  谢贵妃不敢往前追溯那一点距离是从何时开始产生,却也晓得伴随着德妃娘娘彻查先皇后香消玉殒的开始,帝王便对自己存了猜忌之心。

  鹰嘴涧的刺杀案最终不了了之,仁寿皇帝也并未因此责罚身为刑部尚书的魏大人,取而代之的却是对整个宣平候府的雪藏。谢贵妃瞻前顾后,心间一直戚戚。

  幸得年前自榆林关那边传来佳音,有小股的鞑子进犯,何子岩亲率骑兵,在钱将军的指挥下打了漂亮的一仗,歼灭鞑子近两百人。

  战乱迭起,武将方有用武之地。榆林关沉寂了几年,鞑子竟又趁机做乱。

  钱将军上了一封奏折,除去重申西部屯兵的重要性,便是盛赞何子岩虽为皇子却能身先士卒,这一仗打得不骄不馁,颇有将才之风。

  奏折中兴许有夸大的成份,何子岩不折不扣地赢了这一仗确是不争的事实。仁寿皇帝圣心大悦,年前特意派人前去犒赏三军,还难得地去长春宫坐了坐,守着谢贵妃赞了何子岩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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