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告诉我,她得了尿毒症。”
凌汀立刻撇下阿瓜,坐到潘妍身边:“她不会要你给她捐肾吧?”
“什么?不不,没有这么血腥。”凌汀的话令潘妍觉得后腰处又麻又痒。她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肾脏,虽然她也不知道手放的位置对不对。
“她就是要我出钱而已。”她长长吐出一口气:“这么一来,我也就不用想买房的事情了,每年给她汇去两、三万,如果不做兼职的话,估计连这些钱都拿不出来。”
“你要是拿不出钱来就好了,我也不用被你这一身的圣母病气得头痛。“凌汀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你的英文名字是叫玛利亚吗?”
“你别这么说,至少她是生我的人。”如果可以选择,潘妍一千个一万个不想成为张秀华女士的孩子,然而血脉亲缘这种东西是斩不断、除不掉的。
“生而不养,对自己的小孩随意作践,她这个母亲当得可真是轻松。床上种下一枚卵,痛苦了九个月,然后就能收获一台自动提款机。人们都说养儿防老,我看要养女才能防老,哼哼,不对,是生下你就能防老。”
凌汀言辞犀利,对她们母女二人展开无差别攻击。这让潘妍心中很是难过,但她知道凌汀是为她不值,因此低头默不作声,任其嘲讽。
凌汀见她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情,似乎被激怒了,越发不依不饶起来:“从你上小学之后,她给过你一毛钱吗?你家里老人生病的时候她出过医疗费吗?去世的时候她出过丧葬费吗?你姥爷去世时,我和阿芙去你家看你,一边哭一边赌咒发誓,说以后绝对不会养她的那个人是谁?记吃不记打,好了伤疤忘了疼,这几句话是为你量身定制的吧?”
凌汀描述的场景,潘妍此生都不敢忘记,然而当年在悲痛至极的情况下放出的狠话,要操作起来实在有些难度。
她想象了一下,如果张秀华只剩下一口气,等着她的钱来救命,她是绝对不会置之不理的。
“那你要我怎么办?在旁边冷眼看她肾衰竭而死吗?”
潘妍心中也很是纠结。脑海中两个小人再次跳出来,一个声称凌汀说得对,想想当年她是怎么对你的。另一个则苦苦哀求:那可是你的亲妈呀。
两个小人都格外倔强,拉锯似的吵得潘妍心焦,于是她说话的声音也不由得提高起来。
凌汀冷笑一声,对她的质问不屑一顾:“你那几个钱就那么重要?而且她会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我怎么不相信呢?只有你,从小缺爱过度,如今她找到你,让你有一种久违的被重视的感觉对不对?你以为不断给她花钱看病她就会感激你?就会疼爱你?我猜她向你要钱的时候也是理直气壮的吧,你有感觉到她对你的一丝感情吗?”
“你够了!别再说了!”潘妍飞速站起,打断凌汀的话:“我不需要她感激我,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情,我只是没法做到像你一样冷漠无情!”
大声喊出这几句话之后,潘妍不禁愣住,其实凌汀的那几句话句句戳进她的心窝里,让她根本无法反驳,只能气急败坏地对凌汀展开人身攻击。
她悔恨不已,缓缓坐下,一边流泪一边向凌汀道歉:“对不起,我一时口不择言,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是第一天才认识我吗?才发现我冷漠无情?”凌汀倒是没有更生气,挑着眉毛问她。
见她捂住脸哭泣,凌汀的语气也缓和下来:“对不起,我也太激动了一点,不管怎样,不该那么说你的家人。”
潘妍听到“家人”二字,哭得更凶了:“我也想像你说的那样,狠下心不去管她。可是我真的做不到,我想我的姥姥姥爷还不想那么快见到她。”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生气?”
凌汀将纸巾递给她:“我姑姑告诉我,你妈妈在家拥有不下四处房产,有住宅有商铺,都是她这么多年省吃俭用攒下来的。”
潘妍的确不清楚张秀华有多少资产,因而像听天书一样听凌汀为她科普。
“我就知道你肯定对此一无所知。”凌汀摇摇头:“老家房价虽然不高,但是一套房子至少也值三、四十万。她得了尿毒症的确很可怜,可是她守着自己的房子一毛不拔,却来搜刮你那点血汗钱,你说这像话吗?”
凌汀家亲戚众多,消息来源广泛,她不会拿这种事来骗人,潘妍听完她的讲解,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对张秀华女士愈发失望。
“她的钱,大概都给我弟弟留着呢吧,她偏心偏得简直无力回天,需要百十来个容嬷嬷不停地用针扎才能保持不偏出体外。”
见她的情绪好了一些,恢复了讲笑话的能力,凌汀也不打算继续掺和此事:“我已经尽了告知义务,你自己做决定吧,你先把房租收好,也许还用得上。”
凌汀起身去书房,留潘妍一个人在沙发上沉思。她抱着头,一动不动,直到电话铃声打破夜空的寂静。
☆、幸好有人帮忙还
“姐,咱妈向你要钱了是不是?我刚刚看到她给你发了一张银行卡的卡号。”电话的另一头,潘杰小心翼翼地问道。
怎么连这点喘息的时间都不给我?潘妍忧伤地陷入遐想中。潘杰又叫了她几声,她才把心思转到眼下这场对话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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