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离秋想着自己若是要去求个武师的位置,就免不了要与霍简当面对峙,那场面想来想去实在是非常可笑,沉声道:“武师有什么好的,要经常跟上面的人打交道,太过麻烦。”
阿全倒想起什么来,凑近了些压着嗓子道:“唉,你听说没?刺客宗要上新官了!听说简护法还因此事跟尊主吵了一架呢!”
霍离秋循着阿全的话陷入沉思,脸上却始终保持着漠然,这泱泱玄氏部落当中,若说谁有这个能耐让堂堂简护法和玄镜吵起来的,她可一点儿也不陌生……
“对了,是不是给男子当陪练,佣金会多一些?”离秋凝望这手上缠着的绷带忽然转移了话题,而阿全差点没拿稳手中的膏药盘,对她惊恐道:“我去!你不会是想去给男子当靶师吧!阿离你疯啦?你这么缺钱吗?你虽然也是个经验丰富的靶师了,给那些玄氏的女公子练练手就算了,可是这男的下起手来没轻没重的,万一……那怎么行!”
“打不死就行了,哪儿这么多废话,再说了,我是挺缺钱的。”霍离秋勾了勾嘴角,随后便公然地冲着刚进门的“客人”迎了上去,阿全目瞪口呆地望着她,心中满是五体投地之敬佩感。
果不其然,这新客人还真没手下留情,赶巧今天又心情不好,不管是男是女,冲着靶师便是一顿狂揍。霍离秋身形瘦削,若不是故意将头发披散开来将脸挡住大半,撑一撑气势,任谁见了都当个玻璃般的柔弱女子,此刻在彪形大汉面前几乎算是吃力不讨好。
阿全在一旁揪心地望着,却渐渐发现霍离秋虽挨了许多打,却暗地里将气力转移了四五成,且陪练中步法变换复杂,眼花缭乱中又都是技巧编织,内力纯熟度竟比之前高了许多,阿全渐渐看入了迷。
73 对峙
潜移默化中,躲闪与承受渐渐达成一种默契的融合,真戏与假戏皆化作虚无,当然,再精湛的功力也免不了受些皮外伤,黄昏很快来临,武宗玄堂也到了要人去楼空的时分。
武师们在一大帮人的簇拥下风光而归,留下庭院里一群收拾残局的靶师,霍离秋就着水缸里的水仓促地洗了把脸,听得武师那帮人边走边议论着:
“上次去宫里议事,感觉情况不太妙啊!”
“你还别说,这什么破玄堂能开到现在,那都是简护法一人死撑着,三长老和四长老都极力反对,好在尊主一直都是帮着简护法的,但最近又听说简护法好像因为刺客宗的事得罪了尊主,啧啧啧……”
“少说几句吧,咱们都是要靠着武宗玄堂吃饭的呢!”
……
霍离秋的手顿在半空中,手里的一捧水很快从指缝流失,她有些失神地站直身子,一言不发地便回家去了。
阿全原本在和其他靶师聊天,无意中瞥见霍离秋离去的落寞神态,一时也摸不着头脑,不过对他来说,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自他与阿祥等人投靠了湖岸蓬莱势力之后,他们在玄氏地盘下的言行举止都不再单纯。
书画坊在偏街上也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门面,阿心每日勤勤恳恳地守在坊里,大半闲暇时间都拿来练习她的阿离师父教给她的一些拳脚功夫,偶尔遇上贵客便去招呼一番,日子虽然清贫,但也算悠闲自在。
今日无异猝不及防地请假回家,坊里便多出一人来,两人就这么无聊地大眼瞪小眼,一道莫名的风灌入坊内,吹得墙上的字画不安分地翻腾起来,阿心赶紧上前去小心翼翼地保护着,无异托腮望着她,嘲笑道:“你平时就干这些事?”
阿心对无异一肚子刻薄话心知肚明,扬起头来傲声道:“怎么?羡慕啊?我告诉你,别看这坊里没人来,一来准是金主!就像我之前常常提起的那个……”
“心儿姐姐在吗?”
阿心话音未落,便有一个拿着一串冰糖葫芦的小书童奶声奶气地在门口唤了起来,阿心听出了这个熟识的声音,得意的神情便再也藏不住,对无异道:“看,金主来了!”
无异下意识“啊”了一声,半信半疑地跟了上去,听得阿心与小书童聊得极为畅快,果真像是与熟客之间的打交道,心中不免疑问颇多。
阿心从抽屉里拿出仅剩的一卷墨画来交给了小书童,有些遗憾道:“这是最后一幅坊主亲笔了,不知道你家先生满不满意?”
小书童却没多瞧画卷一眼,爽快地收下了,并赏了阿心一锭黄金,和悦道:“不碍事的,我家先生说了,买了许多字画就数你家坊主的笔下能生出世间最难得的灵性来,所以无论如何先生都会满意的!”
阿心牢牢捧着这枚金子,笑容满面地将小书童送出书画坊门口,远远地瞧着他瘦小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之中,随后若无其事地回到坊内,将这锭色泽饱满的黄金放在桌上,美滋滋地打量着,欣喜道:“这个月的租金又不用愁咯!”
无异望着这枚金子,只觉像一笔飞来横财,追上来问道:“这小孩儿什么来头?”
“你都是什么记性?我以前不是说过咱们书画坊有一位非常厚道的贵客吗?整整六年来,凡是有坊主亲笔,都花重金买下来了!先生简直就是救世主一般的存在!”阿心禁不住陷入幻想之中,想这小书童背后的先生究竟是个怎样神祇般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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