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乱七八糟的……”无异没好气地思索着,想着如今江湖上敢称“先生”二字的,恐怕也只有湖岸势力之首,自称“蓬莱客”的“那位先生”了……
无异心头一颤,没想到自己竟产生了如此奇妙而大胆的联想,于是既忐忑又兴奋地对阿心道:“你说,这个先生会不会是那位先生啊?”
阿心脸色微变,心虚道:“呸呸呸!你瞎说什么呢!千万别是!你又不是不知道,阿离师父可讨厌湖岸势力那帮人了,要是知道画都卖给他们了,后果不堪设想!”
无异像是有些失望,但又隐隐松了口气,转而惑道:“不过这坊主亲笔是什么东西啊?我怎么不知道这书画坊还有个坊主啊?”
阿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狡黠道:“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坊主啊,就是阿离师父!师父平时不是会偶尔写写画画吗?正好坊里字画也不多,我就随便拿过来充了数,然后编了个坊主亲笔,没想到还招来了一个大金主!”
“什么!你背着阿姐偷偷卖她的东西!你……”无异刚激动地跳了起来又被阿心给强行摁回了座位上,阿心冲他拜上几拜,恳求道:“祖宗别喊了!我还不是为了让你和阿离师父不用那么辛苦嘛!”
无异终于有机会逮住了阿心的小尾巴,立刻坐得一板一眼的,眼神轻蔑,阿心见了只好委屈道:“无异哥?无异大哥?无异哥哥!……”
“你给我打住!”
无异冷不丁抖落一地鸡皮疙瘩,换作往常也就算了,今天之后,他是当真听不得“无异哥哥”这四个字了,琢磨着阿心偷卖字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索性就嚼碎了咽进肚子里,两人总算握手言和。
书画坊刚恢复其乐融融,一个噩梦般的叫声又在门口响起。
“无异哥哥!无异哥哥你在吗!”玄渺渺难掩欣喜地在门口张望着,身后跟着一大堆仆人,送来了大大小小的奇珍异宝,旁人见了还以为哪家姑娘出嫁的彩礼,极为丰厚。
无异满是诧异,对着渺渺微怒道:“你、你怎么来了!”
玄渺渺拽起新换上的霓裳裙在无异面前晃荡了好几圈,揪住裙角羞赧道:“我来报恩呀!这些东西全都送给你了!”
无异见她如此大张旗鼓,街坊邻居都好奇地围了过来,人多眼杂,数十道灼热的目光将他钳制住,无异竟有些不知所措,只觉一股无名火在心上乱窜。
阿心原本还在猜是哪家姑娘这么心急要吃热豆腐,不曾想眼下这群仆人的衣着打扮当即就暴露了他们是玄氏族人的身份,阿心当即怒气冲冲地来到无异身边,指着渺渺不客气道:“她谁呀?”
玄渺渺见阿心如此跋扈,还对无异如此凶恶,忍不住反问道:“你又是谁呀?”
无异见两人眼神对峙如电光火石一般,急忙将阿心拉远了些,解释道:“说来话长,先将他们打发走再说!”
“哼!好哇你!你自己打发去吧!”阿心见玄渺渺的眼神直勾勾地落在无异身上,心中怒气更盛,将无异猛地推开,扭头便逃走了,任谁也劝不回来。
霍离秋见书画坊被围得水泄不通,加快脚步迎了上去,拨开人群便看见无异对着玄渺渺不客气道:“这些东西你通通拿走!我不需要!”
渺渺垂下眉眼,略显失落,挥挥手叫人赶紧将这些碍眼的东西撤走了,随后她颇有些委屈地对无异道:“我只是想谢谢你,你若不喜欢便算了……”
无异一愣,对自己的态度也有些愧疚,慌乱之时抬眼瞧见霍离秋回来了,急匆匆迎了上去:“阿姐你终于回来了!”
74 三人
霍离秋敷衍地应了一声,眼神里却含着复杂的情绪,无异不敢再多言。
玄渺渺听无异叫她阿姐,想必是极为重要的亲人,于是忍不住多瞧上几眼,见霍离秋容颜清冷,颊上一道旧疤,嘴角还留有新伤,似乎是不太好打交道的人,一时也变得有些怯生生的。
霍离秋走上前去平和道:“姑娘有什么事不妨进屋一叙?这外面看热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她的目光满是敌意地将周遭的人都扫视了一圈,众人心虚地散了开来。
渺渺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便屏退了杂役们,对霍离秋诚恳地作了个揖,温声道:“今天是渺渺唐突了,既然无异哥哥不喜欢这些东西,那我改日再来拜访好了,前辈千万不要怪无异哥哥,渺渺这就走了!”
玄氏浩浩荡荡的送礼队伍又折返了回去,玄渺渺离去前还依依不舍地瞄了无异几眼,无异心上一阵刺痒。
离秋瞥见无异百感交集,忽而开口道:“有话就快上去说。”
无异若有所悟,随即匆匆追了上去,对着玄渺渺说了一大通,只见小姑娘的心情当即雨过天晴,喜笑颜开地离开了。
无异这才放心地随霍离秋回了书画坊,热闹非凡的偏街终于冷却下来。
夜半时分,坊里一片安宁。
霍离秋泡在浴桶里陷入沉思,热气将她密不透风地包裹起来,她的手落在自己的锁骨之上,沿着一条血纹缓缓地抚至后背。
待离秋起身,望向镜子里的自己,随后将整个背部露在镜前,只见密密麻麻的血纹勾勒出了奇异的图腾,时而如妖冶的迷象,时而又如业火的幻景,一贯的殷红总让人瞧着莫名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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