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怕的,夜灯又点上了呀。
“唉,还行吧。我想着要是不冷就先住一冬天,要不还得找房子,太烦人了。”
“在你们医院附近找找,那边儿住着多好。”
“嗯,回头去看看。”
不然在医院附近找个地下室?还是先等等,看看这里到底能住成什么样子。
“妈,我下次不想再找中介了,白交那么多中介费,事儿办的也不怎么样。”
“到底还是正规呀,你自己怎么找?”
“他们都按着贴的小广告找呢。”
“那能安全吗?”
“说是也没事儿——也都是当成工作干的,不靠谱的有,不是那么多。”
“你先找个稳妥的吧。真出事儿了有个单位还担点儿责任,私人的跑了呢?”
“嗯……也是。”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住着,不知不觉就来了暖气,才发现居然真的不怎么冷。苏青青也是服了,来暖气之前的这段时间比楼上似乎还舒服一些,世上究竟还有多少想不到的事?
于是临到期又交了一季的房租。半地下又怎么样呢,反而安静些。厕所在外面也挺好,还不用经常打扫了呢。
只是洗好的衣服要谨记时间去取,不然就要被人扔进卫生状况可疑的大盆里去了。除此之外倒是没什么。
一旦习惯了,也无非就是这样。
第 53 章
半地下的窗户高高的,往上靠着屋顶,往下贴着外面的土地。三步之外就是绿化带,苏青青坐在这么一个大地窖里,往外只能看到一蓬蓬的枯枝干叶。
北风像是在脑袋顶上咆哮,踢得窗玻璃簌簌地抖。好凶啊。老电影里坐牢的场景是不是这样的?难道不像吗?换一身补丁衣服,头发里撒两只臭虫,再化一个营养不良的妆就齐活了吧。
曾经几次三番地想要把窗帘挂起来,奈何够不着。站在桌子上也没够着。
于是终于有一天在陌生狗子的瞪视中醒来了。
苏青青头皮发炸,硬生生被吓到抽筋,恐惧的尖叫才刚从丹田里萌发,肉体已经龇牙咧嘴地在床上扑腾起来——真疼啊。原来肉体与灵魂相争时,肉体才是具有优先权的那一个。眼看着窗外的狗子也跟着慌了,前后左右颠三倒四地蹦跳起来时还挺好笑。等到嗷嗷的叫声震着了愁苦的脑子,又嫌它烦。
你这是欺负爸爸早起嗓子干呐,要不爸爸能比你喊得更大声,信不信!
主人循声过来了,顺着狗子的视线往地下室里窥视,和苏青青的眼神一撞就立刻直起腰来,往远处退去:“走吧,别管闲事了!快走!走!”
……擦,咱仨里头是我最吓人是吗?!你们还能不能讲讲道理了!
苏青青拼命给自己捋着腿筋:一大清早的,人都还没上厕所呢,一只狗子遛的这样辛勤。是替哪个大王来巡山的?!不然我下辈子也投胎当个宠物得了。
多亏还穿着睡衣,不然就被看光光了!你们是不是每天都来偷窥来着?死变态……狗肉火锅了解一下?
好不容易把腿筋捋顺了,脑袋刚刚挨着枕头,闹钟咿咿呀呀地唱起了歌。这破玩意是谁发明的,可以穿越回去打死他吗?
得,起吧。
上完一天班回来,面向黑洞洞的窗户吃完一份臭豆腐,叹口气,搬过桌子再挂窗帘试试——当然还是够不着的。苏青青犹豫良久,把折叠椅架到桌上,推一推、咔哒咔哒响,听一听、从牙齿酸到脑门。
叫人怎么敢往上爬呢?这帮傻逼中介,从哪捡来的玻璃电脑桌?人往上站一下都怕得很,再架高些,摔下来会不会变成人血大喷泉???还印个恶俗的蝶恋花,简直丑毙了!
等以后自己有了房子,家具必须都是实木的!鸡翅酸枝黄花梨,怎么贵怎么来!要不干脆上紫檀吧。钱是个什么鬼?买不来安全感的话还不都是废纸。
王小波说:“人的一切痛苦,本质上都是对自己无能的愤怒。”
苏青青也不至于觉得十分痛苦,倒是把自己的无能看得明明白白、清晰如镜。未免要愤怒一下聊表敬意。
窗帘是挂不上了,可也不能总被狗子和臭老头围观吧?坐下来好好感受一下什么叫做焦躁。不如买个帐篷放床上吧,那就什么狗眼睛都不怕了。可是又不是要永远住下去,累赘东西难道还不够多么?
把窗帘拿在手里抛,发愁。买的时候只顾着要质量好,结果就是沉。不然往玻璃上随便贴几个粘钩也就挂起来了,如今可怎么办呢?
把床单剪下一截?可以是可以,床单又没做错什么事。
随即打起旧衣服的主意,拿扫把杆往玻璃上歪歪扭扭粘几个粘钩,衣撑撑起大摆的裙子挂起来。本来以为是灵机一动,实际上丑到了一个难以形容的地步。遮挡效果还不算太好。
心里开始疯狂飙歌:好难过~,这不是我要的那种结果……什么都不说,就让泪水慢慢的滑落……
为什么会唱这首歌呢?快停吧,才不是我的主题歌。老苏的最爱啊,每唱必点……串台了喂!
他为什么总唱这首歌,这世上还有人能伤害他吗?谁?请出来让我瞻仰一下吧。取取经。
呵呵。
苏青青打开音乐app,把近期的流行歌依次放出来,用新歌塞紧双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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