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掏出两把刀,走向衔月井。
安静下来,众人都听到了井里“哗啦哗啦”的水声,但无人回答无名。
慢慢的,井中伸出一双带蹼的手,肤色苍白,十个长指甲颜色碧绿。
“新的泉客?”
无名收起了刀。
四人站在井边,看着里面露出半个头来的泉客。
寸心:“这自然可真是神奇……”
连吞:“长得很好看啊,你是男是女?”
那泉客有十八九岁的相貌,长着一双深邃的、碧绿的眼睛,灰色睫毛又厚又长,灰色长发湿答答贴在脸上,安静地看着他们,似乎在判断他们有没有敌意。
“我们不伤害无辜的人,”溪北说,“别怕,出来吧。”
它露了个头出来,众人又陷入沉默。
过了一会,连吞问:“到底是男是女?都露出来啊?”
寸心敲了连吞一下,泉客又缩了回去。
“人家刚出生的,万一女孩子你让她怎么出来?”
寸心翻出一件月白的鲛绡外衣,递给泉客。
泉客接过来,寸心以为它不会穿,比划了半天穿衣服的姿势,结果泉客撑着井口,直接露出了上半身。
“……幸好是男的。”
泉客坐在井边,甩着碧绿的长鱼尾,照寸心的穿法,利落地把衣服穿好,显得很聪明。
溪北问连吞:“泉客也有天生不能说话的吗?”
“不知道啊,我也没见过新生泉客,”连吞疑惑地把手指关节压在唇上咬了咬,“你叫什么名字啊?”
泉客摇头,也把指甲送到嘴边,想吃手。
寸心制止他:“哎哎这个是坏毛病,不能学的。”
“刚出生还没名字吧,”溪北问,“我们给他起个名字吧?”
寸心:“叫什么呢?珍珠怎么样?珍珠,你会哭吗?”
连吞鄙视道:“俗,俗不可耐。”
无名:“下阙叫‘珠’字的太多了,不如起个‘圆’字吧?圆圆?”
溪北:“你好歹也给他起个大名啊。”
连吞:“叫桂圆吧,长得这么白白嫩嫩的。”
寸心:“就知道起吃的。”
连吞:“桂圆怎么不好了?别称龙眼呢。”
溪北:“叫重圆,希望他早日能和新的族人团聚,怎么样?”
无名:“行吗,圆圆?”
连吞:“叫大名吧,他都这么大了,跟寸心差不多了……”
结果重圆答了一声:“哎。”
寸心心花怒放:“哎呀好听话!”
无名:“你能说话?”
重圆眨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慢慢答道:“人给了名字,就能讲人类的话,没有名字,只能说只有自己能听懂的话。”
众人不知说什么好。
其实并不是只有他自己能听懂的话,只是因为他没有族人而已。
☆、动情
虽然起名字的是溪北,但重圆从出井以后就一直跟着无名。
他坐在连吞背上赶路时,也黏在无名身后,叫他大名经常不理,听到“圆圆”才问“怎么了”。
这让连吞如临大敌。
“走了一个小狐狸,又来一条小鱼。”
寸心奚落他:“段遗星还在呢,你凭什么觉得无名是你的?”
“段遗星培养她,就像锻造一把兵器,”连吞说,“我给她的是自由身,带她看这大千世界,才让她真正成为一个人,我怎么不能觉得她是我的?”
溪北坐在寸心身后抱着寸心,也帮腔道:“给她自由身没错,后面的事她可都是凭自己的意志去做的,早在鸣凤阁前救你一命,她就已经还完你给的恩情了。”
“我不管,”连吞无理取闹,“我等了她几百年了,不能让她被区区一条鱼抢走。”
寸心:“你说的好像你之前就能料到会有无名出世一样,明明就是想要一个长期保镖。”
“当然没料到啊!”连吞夸张地说,“我是没料到会有这么合适的一个人——
“从第一次给她听诊时我就非常惊喜了,简直太适合我,就像专门给我准备的一样,甚至都不用跟她结缘就能放心放在身边,有了她以后我冬眠都睡得比以前踏实了。”
溪北:“还是想要保镖啊,你这和段遗星有多大区别?”
无名给重圆看地图,给他从广厦菜市场,讲到巨大的合欢树,从沙洲白草滩,讲到夜市的红灯笼,再到高悬的明镜,和从前繁华的衔月港。
还说了很多凡间的故事。
“……另一个就这么一头碰死在了石头上。”
她最后着重讲了不少悲情角色,尤其是“雁丘”前殉情的那对,希望重圆能感动地流泪。
但是都失败了。
重圆好奇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呢?不能一个人生活下去吗?像我一样?”
这想法很对啊,根本不能打击他。
无名只好说:“他们这种习惯确实不好,但这也是各人的选择,说不定将来有一天,你也会遇见这么一个人,她如果去了,你也觉得人生无望,想跟她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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