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慌忙跪下,连声说:「媳妇一时糊涂,以后再也不敢了!」
陆老太太气犹未消,她当家理事这么多年,为人一向刚硬,况且前半夜已经因为家中乱象对刘氏有些不满,只因为听了孙女的劝才没有发作,此时审出这件事,岂能压得下火气?当下又道:「让你管家,你看看你管成什么样了?厨房偷,车房也偷,上夜的吃酒赌钱,你可真是能耐,正经分内事你管不好,倒有闲心刺探侄子的事?你打量大房没了主事的你就能称王称霸了?收起你的糊涂心思!只要我在一天,你们谁也别想打我孙儿的主意!」
当着陆微的面,刘氏臊的满脸通红,哭着说:「媳妇不敢有这个心,求老太太明鉴!」
陆微叹气,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本来婆媳俩关系已经有些缓和了,这事一出来,再加上老太太当着自己的面痛斥刘氏,估计这婆媳俩的心结就再也没法解开了。既如此,以后只能打起精神好好看紧了二房。
陆老太太又说:「好歹你也是大家子出身,以后少给我弄这些龌龊下作的手段!正经有这闲工夫,倒去好好帮衬你男人,看好你院里的姨娘,自家屋里都沸反盈天的,还想着去打探侄子的私事!」
刘氏听她提起柳姨娘的事,越发心中难受,抽泣着说:「老太太明鉴,实在是媳妇一时糊涂,前头我妹子说我在您面前讨不着好都是因为对元丰姐弟俩的事不上心的缘故,媳妇这才想着多打听些消息,有什么事也能及时帮个忙,您看着也放心些。媳妇真没有起歪心。」
她又是懊悔又是恼怒,今天难得老太太对她体贴照顾,只是没想到转眼就出了青桐这事,今后再想讨婆婆欢心,怕是不可能了吧!都是被陆微坑的!
陆老太太冷哼一声,道:「你那好妹妹对咱们府上还真是关心啊!既如此,明天接她过来,她想知道什么,我亲口跟她说!」
翌日一早,焦头烂额的刘氏派车到程宣府上去接程姨妈,只说有急事想见妹妹,程姨妈毫无防备,跟着车便来了,进门就见刘氏在垂花门候着,拉住她就往自己院里走,程姨妈见她这个架势,还以为真出了什么事,急着追问:「又怎么了?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刚一进屋,陆琼已经跳起来,气呼呼地说:「姨妈来的正好,我正要问问你,你收买绿荷是什么意思?感情连我也算计上了?」
程姨妈冷不防被她一问,顿时张口结舌,只得向刘氏说:「这是怎么说的?」
刘氏一夜没睡,此时顶着俩黑眼圈,无精打采地说:「昨儿大姑娘挨屋搜检,查出来绿荷拿了你的钱,还有我给青桐银子的事也发作了。」
程姨妈眼珠子一转,笑道:「我当是什么大事呢,你怕什么,你也是一片好心关心侄子,谁能说你半个不字?」
刘氏苦笑道:「妹妹,就算我没你精明,你也不必这样塘塞我吧?这话连我都不信,你就准备让我这么着回老太太?」
陆琼冷冷地说:「娘别跟她废话,她连我都坑,没安好心的东西。」
程姨妈脸一板,自己在椅子上坐下,对着陆琼道:「琼儿这话姨妈可听不得,你怪谁也不能怪我。」
「你收买我的丫鬟,你倒有理了?」陆琼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给我说说看,怎么不怪你?」
「我都是为了你好。」程姨妈一脸痛心疾首,「你娘是个软善的,你又没心眼,陆微那丫头鬼精明,老太太又偏心大房,我隔得远,就算有心帮你们支个招,可这高墙大院的我怎么知道出了什么事?就是因为这个,我有时候碰见了才问问绿荷那丫头你这里的事。你自己想想,你家的事我打听来有什么用?我哪点不是为你好?还是谁嫌银子多的扎手,大把大把地给你的丫头?」
此言一出,别说陆琼,就连刘氏也信了五六分。在刘氏看来,程姨妈的确没有什么动机要打听陆家的事,除非是为了她。她有些动容,迟疑地说:「你既然是为了我们,怎么不早些说呢?再说了,有什么事你问我就好,做什么问个丫头。」
程姨妈叹气,道:「你就是个傻子,要不是你这么软善,我也不操这么多心了。你平日里老怕老太太不高兴,怕大房的嚼舌根,有什么事我不问你就不说,白白吃了多少亏,受了多少气?我要是等着你说,你早让人欺负死了!」
程姨妈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刘氏母女俩的表情,见她们都是一副懊悔的模样,心中暗暗好笑。她拉拢绿荷,确实是为了及时打听消息好点拨刘氏,但目的却并非全为了刘氏的好,只是这话却不能告诉刘氏罢了。
陆琼「哎」了一声,道:「我就说姨妈不能害我!都是陆微,存心挑拨咱们不和气!」
正说着,便看见刘氏的心腹陪房匆忙过来,道:「夫人,早上柳姨娘请了大夫来看病,刚刚诊出来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刘氏怔怔听着,一时竟没有反应。
程姨妈心思活络,立刻问道:「你们老太太知道了没有?」又向刘氏说,「我的傻姐姐,可真有你的,眼皮子底下还叫她怀上了?你就不想个法子?」
刘氏的陪房答道:「二老爷昨儿就歇在柳姨娘房里,早上一听说有喜,刚刚亲自去回了老太太。」
「呸,奴才怀的小奴才,算个什么东西,也值得当成宝贝一样亲自去回!你家可真是好规矩!」程姨妈愤愤说道,「姐姐,你就这么着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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