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心乱如麻,道:「我有什么法子,你还不知道,老爷连房契地契都给了她,老爷可没当她是奴才。」她心里酸涩的不行,柳姨娘是陆启成亲前就有的通房丫头,青梅竹马的情分,原就比她多占了一个情字,更何苦柳姨娘容貌妖娆,心思灵巧,虽然这些年陆启也纳了三四房小妾,但说到宠爱,始终没人越过她去。
程姨妈轻哼了一声,道:「男人不牢靠,你就自己抓紧些。她年纪也不小了吧?我记得她比你还大几岁,这么大年纪怀上身子,成不成还是两说。」她轻轻拍拍刘氏的肩膀,道,「别慌,有我在,咱们慢慢来。」
刘氏这才想起正事,忙说:「走,咱们去见老太太,是她让你来的,说要你跟绿荷当面对质。」
程姨妈定了定神,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应对的言语,一边又拽上陆琼,道:「让琼儿跟着去,有些话你当媳妇的不好说,她这个孙女正好说的着。」她心想,老太太要是穷追不舍,就挑唆陆琼出来闹,总之不能吃亏。
刘氏点头道:「也好。」
一行人来到陆老太太的椿寿堂,迎面正碰上往外走的陆启,一脸喜色地对刘氏说:「夫人,你来的正好,柳姨娘有喜了,你要好好照顾才是。」
刘氏淡淡应了,快步向屋里走去,果然看见陆老太太也带着笑坐着,看见她便说:「柳姨娘有身子了,房地契的事过后再说吧,免得她多思多虑。」
刘氏低了头,原本因为青桐的事产生的愧疚此时已经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满腔的埋怨和不平。总是这样,别人犯了错都有理由原谅,到她身上就是十恶不赦。柳姨娘怀了孩子就可以不计较房地契的事,而她到现在还得为着青桐的事担惊受怕,名正言顺的夫人,如今连个姨娘都不如了!
程姨妈跟着进来,瞧见刘氏的模样,心中会意一笑,轻轻捏了捏刘氏的手,又对她摇摇头,刘氏这才勉强堆上笑脸,答应了一声。
陆老太太看见了程姨妈,便向张妈妈使个眼色,张妈妈很快把绿荷带了上来,陆老太太便道:「程夫人,绿荷说你给了她银子和首饰,让她告诉你我家的事,可有此事?」
程姨妈来时已经想好了托辞,当下笑道:「是给过,不过老太太您听我说,我这么做是因为……」
陆老太太打断她,淡淡道:「我不管你因为什么,你做的事已经大大的逾矩了,程夫人,从今往后,我陆府的大门你就不要再进了,陆家不欢迎这种挑唆作乱的人。」
程姨妈吓了一跳,忙说:「老太太,你听我说,我是为了琼儿……」
「看来程夫人没听明白?那我再说一遍,」陆老太太仍是那副淡漠的样子,「我不管你因为什么,总之以后不要上我陆家的门。」
饶是程姨妈伶牙俐齿,此时也全无办法。她倒是想了许多说辞,但陆老太太完全不听解释,只咬准了不让她进门,她便是说的天花乱坠,又能如何?
程姨妈脸色越来越难看,心中暗骂了一声油盐不进的老虔婆,正要再替自己分辩,陆琼已经跳出来,说:「祖母,我姨妈是怕我没心眼被人算计了,所以才打听我的事,她是一片好心,您不能怪她。」
陆老太太哭笑不得,怎么养出这么个蠢人!真是被人卖了还要帮着数钱!她板着脸,说道:「这里没有你插嘴的份儿,老实听着就行,不然照样禁足!」
陆琼火更大了,愤愤不平地说:「祖母你不能太偏心,姨妈她是至紧的亲戚,作什么不让她上门?是不是陆微背地里又告黑状了?」
陆老太太冷冷地看向刘氏,道:「二郎媳妇,你怎么教的女儿?大家子闺秀的教养规矩都哪里去了?这说话跟那些市井泥腿子有什么分别?」
刘氏此时满心都觉得陆老太太有意给她穿小鞋,陆琼敢反驳老太太,她正觉得解气,哪里肯管?便只是轻描淡写对陆琼说:「你快别说了,老太太自有安排。」
陆老太太见她如此,冷笑一声,心说,果然是个糊涂不懂事的!也懒得再跟她们纠缠,只对程姨妈说:「程夫人,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陆家不欢迎你,请走吧。」
程姨妈再也撑不住,款款站起来,冷笑道:「好好好!今儿我算见着52书库的规矩了!感情就是倚老卖老,仗势欺人!在你心里是不是觉得我姐姐嫁到你家,就得跟娘家人全断了来往才成?哼,我倒没有什么,只可怜我这软善的姐姐天天在你家受欺辱!」
陆老太太连眼皮都不抬,只端起茶盅吃茶,程姨妈只觉得自己狠狠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种使力过猛的失落感,她咬咬牙,正要拂袖而出,忽听院子里一阵杂沓的脚步声,跟着有丫鬟说:「老太太,程姨太太家里人急着找姨太太,说家了出了急事!」
程姨妈暗叫一声惭愧,这可真是睡觉送枕头,居然有这么个台阶可以下,也不用灰溜溜地被撵走了。她朝着陆老太太说道:「原本还想跟您分辩几句,如今家里有事,我也不多说了,老太太,公道自在人心,您就是再霸道,也不能这么欺负我姐姐,自古做姻亲的,从来没有拦着不让媳妇娘家人上门的道理。奉劝老太太还是讲讲理,免得将来传出去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陆老太太全然不理,只慢条斯理地吃茶。
程姨妈还想再说两句解解气,已听见外面有人叫:「夫人,夫人您在里头吗?您快出来吧,大事不好了,老爷被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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