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宁愣了一下,模糊明白了他的意思,一张脸顿时又滚烫起来,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赵昱深吸了几口气,猛地走到窗边打起了窗户,凉凉的夜风吹进来,他发烫的身体慢慢平复下来,最后疲倦的说:「睡吧。」抱起王玉宁,轻轻放在床里面,自己背对着她躺下,使劲闭上了眼睛。
王玉宁紧张的睡不着,却又不敢动,脑子里乱糟糟的,一时是对前途的担忧,一时是对失/身的恐惧,眼泪断了线似的往下掉,不一时就打湿了枕头。
待她醒过来,窗纸上已是一片光亮,赵昱坐在床沿上看着她,说道:「走吧,咱们找个地方先住下。」
「然后呢?」她怔怔地问。
「要么侯府答应咱俩的婚事,要么我去从军,给你挣个凤冠霞帔。」赵昱拧着浓眉说,「总之不会让你什么都没有。」
王玉宁心下一松,脱口道:「好!」跟着又反应过来,忙说,「阿昱,只要跟着你,什么都没有我也心甘情愿!」
赵昱伸手拉她起来,把她抱在怀里胡乱亲了一下,立时又放开,笑道:「好,咱们走!」
「什么?没找到?」王氏抓起茶杯砸了过去,「你干什么吃的!」
管事被茶杯砸了个正着,额头上立刻鼓起一个大包,但他不敢叫疼,只能伏在地上恳求说:「二爷是半夜里走的,小的一时没留神,小的立刻带人再去找,肯定能把二爷找回来!」
王氏啐了一口,骂道:「滚!找不回来你也别回来!」
管事飞跑着出去了,王氏倒在椅子里,满心疲惫,她想不通,明明派了那么多人跟着赵昱,怎么还能让他跑了?到底怎么回事?
王保家的轻轻给她揉着眉心和太阳穴,低声说:「夫人要不要派人去舅老爷家里看看?」
「去那儿干嘛?」王氏话一出口,立刻反应过来,「你是说玉宁?这个小贱人!」她一叠声叫起来,「快去王家看看那个小贱人在不在!」
派去王家的人还没回来,赵正爵一脸不快地进来了,一见王氏就说:「怎么回事?我怎么听说二郎跑了?」
王氏忙站起来,堆起笑脸说:「侯爷别着急,就是一时半会儿没找着,可能出去散心了,没准儿一会儿就回来了。」
赵正爵缓缓坐下,道:「你别替他遮掩了,要真是出去散心,这会儿早该回来了。你素日办事我一向不过问,不过今儿可是二皇子三天期限的最后一天,他不回来谁去陆家道歉?耽误了这事,二皇子可不会轻易放过咱们。」
王氏皱着眉头说:「我正派人找着,不定很快就有消息了。」
赵正爵叹口气,道:「你呀,平日里也是太惯着他了,养成他一副心高气傲的脾气,一丁点委屈都受不得,我看他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回来的,实在不行你就自己去陆家走一趟,好歹把这事弥缝上。」
王氏委委屈屈地说:「侯爷您也知道的,我上次去提亲,陆家那个老婆子就差指着我鼻子骂了,她们陆家根本没把咱们侯府放在眼里,我是不敢去了。」
「那么怎么办?你总不见得让我去吧?」赵正爵冷了脸,「我素日里惯着你们,可不是让你们给我添堵的!」
王氏早已有了计较,忙说:「家里不是还有一个顶合适的人吗?」
赵正爵愣了一下,问道:「你是说……大郎?」
「对!」王氏道,「他做哥哥的,弟弟做错了事他出面帮衬帮衬最合适不过了,他是小辈,又是替弟弟出头的,陆家再不讲理,也不会为难他,却不是比我去更合适?」
赵正爵犹豫不决。自从王氏进门生下赵昱,他的注意力差不多全放在了这对母子身上,大儿子几乎处于自生自灭的状态。后来他忽然发现大儿子已经不声不响地长成了一个极出色的青年,丝毫不逊色于京中其他世家子,他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与原配林氏相处的时日虽然不长,但毕竟是初次成婚,自有一番少年夫妻的情义,只是当年他心智不坚,在林氏缠绵病榻之际跟王氏勾搭成奸,林氏可以说是被活活气死的,他愧疚之余,便有些害怕见到赵骞,每次只要见到赵骞与林氏相似的面容,他夜里总会梦见林氏,还是咽气时背转了身子不愿意见他的决绝模样,让他又怕又愧。
在这种心态下,他索性撒手不再管赵骞的事,反正府里有丫鬟婆子照料,冻不着也饿不着。他原本还想过把赵骞送去林氏娘家养一阵子,只是林氏刚刚过世不久林家就因为卷进朝堂党争被贬为庶民,合家回了两千里外的原籍蒲州,他也只得打消了这个念头。再后来林家老太太送来了林战和林绩,说是给外孙子作伴,他曾偷偷去竹园看过,见三个少年相处的很好,便彻底放下心来,此后除了节庆过年,连赵骞的面也极少见。
这些年来他手把手教赵昱弓马骑射,给他请师父学兵法布阵,带着他在京里走动,提前结交朋友同辈,几乎把所有的父爱都给了赵昱。只是等赵骞开始出来交际时,他才发现,这个他从来没管过的大儿子居然比他亲手带大的二儿子要出色很多。
可能是林家人天生就出色吧,他想,当年林氏嫁给他,也有不少人背后议论说亏了,因为林氏长得美,林家又是有名的武将世家,比籍籍无名的肃宁侯府不知道高明了多少。只是这样一来,他越发心疼赵昱,以往王氏有意无意替赵昱委屈,哄着他改封赵昱为世子,他也只是听听罢了,这两年他是真放在了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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