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暗害贤王的目的是什么?
她这般想着,直接问出了口。
「陛下有意给宁王和成家长孙女赐婚。」
所以呢?
事情是宁王做的,目的就是想除掉贤王,让成家全力支持他自己。真是她想的这样吗?宁王她是接触过的,不像是如此鲁莽的人。
若不然,也不会天天装作花花公子的模样哄骗世人。
假使真是他那一派做的,必是方家人私下的决定。
如果是程家做的,也有些说不通。程皇后是嫡皇后,太子是嫡长子,又被立为太子。他们只要保证自己不行差踏错,惹得陛下厌弃就能安稳继承皇位。不可能自找死路,杀一个并无什么威胁的皇子。
她凝着眉,除了这两派人马,其他的人根本不可能对贤王下手。
「是程家的人还是方家的人?」
他深深地看着她,并未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
「你以前,过得好吗?」
她一愣,接着摇头,「不算太好,我父母不在一起,我跟祖母长大的。」
「如此,也好。」
没等她问为什么,他转了话题,「庭生伤得怎么样?」
「上过药,精神还不错,伤口看着多,都不在要害之上。他们是你的徒弟,你应当对他们有信心。」
他走过来,牵起她的手。她的手有点凉,「怎么没加件衣服?」
她笑道:「我贪凉。」
夫妻二人相携入自己的屋子,临睡之际,她还在纠结自己的想法。
「侯爷,您说是谁做的?我猜方家的可能性大一些。」
「为何这么说?」黑暗中,男人的声音冷冷清清,比平日要低沉一些。
她偎进他的怀中,轻语道:「你想啊,宁王要娶玉缨,那就是成国公府的孙女婿。但孙女婿比起亲外孙来讲,到底隔一层。如果没有贤王,那成家必会举力支持宁王。」
一只大手拍了一下她的脑袋,「这般浅显,宁王没那么蠢。」
「宁王不蠢,但方家人蠢。」
「方家人也不蠢,真蠢的人活不到现在。好了,少胡思乱想,睡吧。」
他又轻拍一下她的脸,她拿开他的手,「不是方家人,难不成是程家人。没道理啊,最不急的就是他们,他们怎么会…」
话没说话,就听到他低哑着声道:「夫人不困吗?若不然…」
「不…侯爷,我困得很。好了,我睡着了。」
她说着,闭目转过身子。
他失笑,半晌听到她的呼吸均匀起来,应是真正入睡。
她怀疑得没错,不光她会这么怀疑,便是陛下,也会往这方面想。
为帝者,一旦起疑心,不管事实真相与否,都会在心里埋下怀疑的种子。倘若将来再发生什么事情,怀疑就会变成笃定。
她没有提到另一家,那便是成家。此事一出,他几乎能肯定,陛下一定会震怒,那赐婚应会不了了之。
兵行险招,自古有之。
他眼眸一冷,透过纱帐看向横梁。
成家?
还有…
安妃。
第82章 说情
皇宫内,大殿中灯火通明。正康帝收到京外加急密奏,送信之人是景修玄暗派的。一阅之下,龙颜震怒。
张东海就站在后面,堪堪看到贤王遇刺几字,心内惊惧。
殿内的地砖光可鉴人,倒映着通明的灯柱,就连灯柱上盘龙都清晰可见。流光如水,似有几条金龙在其中游弋。
时而聚拢,时而散去。
就要开始了吗?
历来皇权之下尸骨成堆,宝座之下兄弟相残。亘古不变的夺位之战,向来都是你死我亡,兄弟反目。
陛下是先帝唯一的皇子,自是没有经历过这些残酷的争斗。但一直以来,身为陛下的心腹,他知道陛下担心的就是皇子间的暗斗。
是以,太子是一早就立下的。方太后和良妃的心思,陛下心知肚明,他以为争斗应是从太子与宁王之间开始。
为何是贤王?
张东海低首顺眉,静立不动。
正康帝那捏着折子的手关节泛白,脸沉得吓人。约是过了半刻钟,那折子才从他的手中掷出,摔在地砖上。
「好大的胆子!」
张东海的身体躬得更低,外面的宫人太监跪了一地。这些人跪都跪习惯了,但凡是殿内有一丝异动,他们就下意识地跪着。
果然,不大一会儿,陛下怒气冲冲地从殿内出来。
明黄的龙袍从他们面前移过,上面的龙张牙舞爪。待那龙尾消失,众人都暗松一口气。照旧是不敢起身,得跪够半个时辰才能起来。
正康帝径直去到皇后的长阳宫,黑着脸进殿,只把程皇后看得心里打鼓。
眼神儿瞄着陛下身后的张东海,只见张东海低着头,不与人对视。她心一沉,立马猜出此次陛下必是愤怒非常。
「陛下,您来得恰是时候,河西进了一批贡果,臣妾瞧着不错。」
程皇后满脸的笑,张罗着宫人把果子摆上来。紫玛瑙般的葡萄,盛在琉璃盘中,个个莹亮可人。还有剥过皮的石榴,堆砌在盘中,似一颗颗通透的红宝石。
正康帝面色不虞,程皇后像是无所觉,纤纤玉手剥出一颗葡萄,用银叉仔细挑净里面的小核,递到他的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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