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那个别扭闹气的沐都督,贺征立刻头大如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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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沐青演回来得比平常迟了些,他到家时贺征已经离开了。
沐青霜大致对他说了今日白韶蓉来过的事,又说了自己决定等着看看赵絮那头的动向再做应对,也不打算让父亲知道这事,以免老人家自责。
这毕竟是沐青霜自己的事,既她有了主意,沐青演也不多做主张,由得她自行应对。
“不过说起这白家姑娘,”沐青演神情复杂,“散值前我就听几个同僚在嘀咕,她似乎逃家了。”
沐青霜想起白韶蓉红肿的左脸,顿时愧疚不已:“她莫不是为着我这事与她爹争执才挨的打?她好像是说过一句要赶着出京……这是被我的事连累得有家归不得了?”
“你这事只是一个由头,”沐青演略凑近她些,小声道,“传言白家有意让她嫁给甘陵郡王,若事情属实,只怕她出京是为着逃婚。”
“什么玩意儿?!”沐青霜大惊,“她家里人吃错药了?!”
赵旻那家伙根本就是个疯子,白家为什么要把娇娇养大的小女儿往火坑里推?
再说,上次小宴的事情之后,武德帝下令让赵旻在府中禁足半年,这事朝野皆知,白家总不能还以为储君之位能落到赵旻头上吧?
“那谁知道?虽说皇帝陛下看起来不像个昏君,可你别忘了咱们还有位皇后陛下,”沐青演颇有些不屑地冷哼一声,“白家与皇后母家沾远亲,怕是从皇后陛下那里得了什么准话。”
若要这么说,那白书衍是为了谁来打压沐青霜、扯赵絮后腿,就一目了然了。
“哎我就想不通,”沐青霜不可思议地连连摇头,“赵絮赵旻都是皇后陛下亲生的,谁做储君对她来说不都一样么?她坑自己女儿做什么?”
这个问题,沐青演自然也是无解的。天知道皇后陛下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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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近午时,武德帝派了宣旨官到沐家,言道吏部对是否任用沐青霜一事有所疑虑,让沐青霜进内城于御前对答。
沐青霜不慌不忙地换了一身庄重武袍,带上一张精心裱好的锦帛卷轴,叮嘱向筠不要在沐武岱面前声张此事,便随宣旨官而去。
武德帝在勤政殿召见沐青霜的,贺征居然也在。
在场还有汾阳公主赵絮、成王赵昂、吏部尚书、吏部考功司司业白书衍、国子学祭酒郭攀。
对这些人的在场,沐青霜并不觉得意外,可敬慧仪与纪君正两个与此事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也在,这就让她险些将眼珠子瞪落地了。
这俩人如今都领兵部侍郎的职衔,怎么看都与她这件事搭不上边,这时候不知明哲保身,跟着瞎搅和什么?!沐青霜偷瞪他俩好几下。
对她焦急指责的眼神,那俩人俱都假作没瞧见,给沐青霜怄得不行。
见礼过后,武德帝神情高深莫测,看不出是何偏向,只问在场其他人对是否任用沐青霜有何看法。
成王赵昂显然事不关己,中立得很:“按官员任用的各项律法条例,是否任用沐青霜为国子学武学典正,应当量才而论。”
说了跟没说一样。
郭攀则提了之前在雁鸣山别苑樱桃宴上的种种,力证沐青霜可担此任。
白书衍义正辞严道:“当日在雁鸣山只不过是游戏玩乐,并不足以说明真正的才能。国子学开武科乃是前所未有之事,作为负责教授首批学子的武学典正,自该有真正过人之才方可服众。”
“当年在赫山讲武堂,沐青霜曾协助教头印从珂,为第二届学子做实战演练的磨刀石,于山林作战上颇有心得,此事臣可作证。”纪君正对武德帝执礼禀道。
敬慧仪也道:“臣亦可为证。赫山讲武堂两届学子都可作证。”
这两人的发言拉开了“御前口水战”的序幕,白书衍立刻将所有能想到的沐青霜的不足都掰扯了一遍。
白书衍很老道,在御前打口水仗早就不是一次两次,经验丰富得很。
眼见在场大多数人的立场似乎都偏向支持任用沐青霜,便立刻将矛头调转,集中攻击沐青霜领军的战绩与资历。
毕竟她从未真正入过军籍,无论她有过怎样辉煌的战绩,战史上都没有记载,通通给她打成空口无凭就对了。
他将这个作为切入点,显然正中武德帝心中的疑虑。
眼见武德帝有所动摇,赵絮神情微变,有些坐不住了。连贺征都不着痕迹地看了沐青霜一眼,显然是怕她应付不来。
沐青霜偷偷对贺征眨了眨眼。
昨晚她琢磨许久,料想白书衍可能会攻击这一点,今日是有备而来的。
“……所谓金凤山数次大捷,向来都是沐家自说自话,根本从无旁证!”白书衍还在口若悬河,“既战史无载,那便不能作数!”
“沐青霜,你怎么说?”武德帝终于对沐青霜开了尊口。
沐青霜对他行了个礼:“陛下,请恕御前失仪之罪。我实在是……忍不了了!”
说着,她将紧握在手中的锦帛卷轴凌空一抖,照着白书衍正脸就砸了过去。
卷轴的另一端直击白书衍的鼻梁,力道之重之准,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同身受般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暗暗倒吸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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