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羽放下手中的东西,搂住庄嬏靠在她怀里,笑着说:“就算我长到50岁也是你的小姑娘。”
可庄嬏又突然很不逢时地问她:“告诉妈妈,他对你好不好?”
讶异地看向了妈妈,在那双无比熟悉的眼中,此时发觉以往的严厉荡然无存,如同解开了一团繁琐的结。
还没等她开口,庄嬏掂起放在一旁的手包,“我去上班了,假期不要总想着玩,抽时间多看几本书,书法也多练练,你每年放完假开学,写的字总会变得古怪……”
一路这么说着,话音落下,她前脚踏出门槛,随即门被合上。
逢羽还在看着门边,屋子里一片安然,弥漫了甜甜的、温暖的香气。
一场不怎么被看重的小病持续了数日,逢羽开始慌了神,章诺身体不好时话就更少,药吃了两天丝毫不起效,也不主动说是哪里不舒服,拳头抵在嘴唇上压抑地轻咳。
逢羽一进门,他就翻出口罩戴上,露出黑黝黝湿漉漉的眼睛盯着她。
不由分说地,逢羽拽着他,去了医院。
西药的苦味夹杂消毒水的生涩弥漫在走道中,蓝色的一排座椅只有他们两人,一旁支起挂输液瓶的架子,透明的管子连接针头,刺在他的手背上,这只手又被逢羽捧着在自己掌心。
他像只筋疲力尽的大猫,打了哈欠,把脑袋枕在她肩膀上,蹭一蹭,找到舒服的姿势闭上眼。
他们对面是一对老夫妻,逢羽听老太太在问丈夫:“待会儿想吃什么?”
逢羽想起来,也问章诺:“你待会儿想吃什么?”
等半天他才开口,却是在拧着眉心问:“明天是什么日子?”
逢羽在心里默算了一下,冬天里节日是最多的,眼看即将到了年关,也没什么特殊的节日,便说:“明天是周末啊,怎么了?”
不知道他这个问题缘于什么,第二天,逢羽面对空荡荡的公寓、手机听筒里的忙音,突然想起这句话。
绞尽脑汁想着他会去了哪儿,掏出手机看看时间,无意瞥见锁屏上的日期,眼熟的一串数字让她细细思索了一下,猛然发现,今天是郁乘莱的生日。
被点拨清楚的通透,让身体比大脑的反应更快,她跑出门。
冬日墓园萧瑟,没有丝毫的生命力,旺盛的青草也失了色彩,寂静中透露惨败。
逢羽把碍事的围巾扯到下巴后,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急迫的心情让她忘了冷,远远就看到他站在一座墓碑前。
她走近一些,他察觉到有人过来,便偏过身子来,看到时逢羽,俊秀的面庞先是讶然了一下,随后笑了,问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心里的激动很快平复下来,她想去抱抱他,最终还是没有做出这样的动作,她像面对一个生人般地,不能去直视他的眼,说:“你过来也不告诉我一声。”
郁乘莱说:“可是你也知道我会在哪儿,对不对?”他说:“今天是我生日,也是我二十年前第一次被爸妈领回家的日子。”
他在看墓碑上刻着的字,上面有养父母的照片,逢羽走过去,缓缓地伸出手,握住他。
从墓地离开,寒风瑟瑟,东淮江的水面上结了冰,他不觉得冷,逢羽两手捂着嘴打了个喷嚏,他担心地看过来,逢羽不好意思的吸吸鼻子,示意自己没事。
四处打不到出租车,恰巧碰见一所宾馆,他们进去避避风,顺带吃些东西填填肚子。
柜台上只有一些膨化零食和泡面售卖,逢羽拿了两盒泡面,“我们吃这个吧。”
“我就不用了。”郁乘莱微微苦笑着说。
逢羽这才想起他从来不碰这类垃圾食品,只好又放回去一盒。
撕开料包洒在面饼上,淋上热水。
手里进行动作,余光在注意着他,不远处就是白茫茫的江面,他两手撑在窗台上往外看。
房间里暖气被开到最大,逢羽吃完泡面,意犹未尽,看郁乘莱还是背对着自己,便偷偷端起泡面盒喝了口汤。
其实在以往她和郁乘莱有着同样的习惯,对食物非常讲究,跟章诺在一起后就变成了杂食动物,他为省事,经常在家用泡面解决三餐,一来二去的,逢羽对他屯着的各个种类的泡面感起兴趣,学着他打上鸡蛋放在微波炉里加热,或者添加高汤和芝士小火慢炖,滋味有如打开一个新世界。
生活早已接受到章诺的影响,他一下子回归到郁乘莱,她的感觉就像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坐在床尾,手里捧着一杯热水。
尴尬的安静,找不到突破口,她开了电视,企图让这声音把氛围显得热闹一些。
郁乘莱还在看着外面的什么,毫无征兆地转过身,逢羽正盯着他背影,被发现,窘迫地把视线移至一旁,他淡淡笑着,在那边说:“这么久不见,不来抱抱我吗?”
逢羽应和地笑了,他走过来,坐在她旁边,手放在自己腿上,又很自然地抓住她的手,逢羽轻轻颤了颤,想收回,他又抓紧,朝她倾过身子来。
看着这张脸越来越近,她脑中鸣起警钟般的提醒,随后猛地站起身,不小心带翻了水杯,滚烫的一片浇在大腿上。
她这是在干什么啊?逢羽很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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