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望着前面的浩淼烟水,我开始胡乱地念诗给自己。
“寸寸微云,丝丝残照,有无明灭难消。正断魂魂断,闪闪摇摇。望望山山水水,人去去,隐隐迢迢。”
☆、仙人掌里面都是水
后来又安安静静地坐了一会,一天大概过了一半多了。这时我忽然不想自己呆着了,我想去找水镜,不关乎危险的情愫,我只是很低落,希望旁边有个人,仅此而已。一旦有了这个想法,我立刻有了精神,但这里没有传送门,到梅洛庭院还得穿过蓝海,我快步走着,下了青玉阶,蹦蹦跳跳地跃过紫晶石,走过白沙岸,后来开始跑起来,奔跑的感觉真好,好像可以让忧愁落在身后。
我跑过流光树,跑过流萤草,跑过水晶路边的白蔷薇,跑过空荡荡的大厅,跑过嵌着夜光珠的长廊,终于止了脚步,大口大口呼吸着,看到那扇门居然没有关时,我特意使用了精神力让呼吸平缓下来。
有点犹豫地上前,扒在门边探头看去,水镜应是察觉到我过来了,他正抬起精致的玉颜,正如《淇奥》中的“如琢如磨”,清澈的墨眸中似乎带着点茫然,一手扶着一个绿莹莹的石头,另一手还握着刻刀,方才应正在认真雕琢。
“水镜,我可以进去吗?”我软软问着。
他的第一反应是点头,接着才柔和地微笑:“进来吧。”
我诺诺地走进这个以前想“再也不来了”的屋子,四顾不知坐哪里,水镜坐在长椅上在案几上刻,看起来是一种植物,好像仙人掌,但我不想挨他那么近。
“坐我旁边吧,月姑娘。”水镜看到我站着好心说道。
我挪到案几一侧蹲下了去,两胳膊抱住膝盖,把头一搁:“我,我在旁边会打扰到你吗?”
水镜移开扶着玉石的手,又拍了拍长椅,“不会,你蹲在那多累呀,这里还是有你的一席之地,来坐。”声音清润。
一席之地......我心里念着这个词,或许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不禁又伤感起来。
我蹙着眉和他浅笑点头,在椅子边缘坐了下来,可能拘束地有点明显了,水镜疑惑地看我,另一只那刻刀的手也离了玉石,问道:“你似乎很,不开心?”
他似乎在关心我,这么美丽精致的人,我脑中幻想着自己对他嘤嘤哭泣诉说,立刻否决了。我缓缓眨了眨眼注视他那星辰般的水眸,牵起一个笑容:“水镜你在刻什么?”
水镜的星眸里浮起一丝复杂的神色:“我打算刻一个仙人掌,你......”
“仙人掌呀!水镜喜欢仙人掌吗?”我截住他的话到。
“还可以吧,你怎么了?”
“仙人掌有什么特别的是水镜喜欢的吗?”我继续道。
“......”水镜无奈地静默一瞬,“仙人掌外表坚硬,里面却都是柔软的水。”
我一怔,没想到水镜这么说。“那,仙人掌上的那些小刺呢?那么多那么细,要怎么刻呀?”
“一点点刻。”他清浅地微笑。
我睁大了眼,我是否,也应该“一点点”地去找呢?一时没有说话。
水镜看着我,星眸澄澈,却没有过多的情绪,“月姑娘,可有什么忧虑的事情吗?”
我闭了一下眼,这一刻我很痛苦,不想让他看见,我在想该以怎样面对他。
再睁开眼,我选择了平静,因为水镜很平静,我猜他应当不会反感。“我......我可能有点沮丧”我失笑道。
“为何沮丧?”他声音清缓,却能安抚我的心,我感觉自己要中毒了,这可令我更加不适。
我看着他的墨瞳:“我......我不知道要怎么找到那个门......”
水镜轻轻笑到,星眸里泛起光点:“你这么想离开这里?”
他只是随便一问吧,我还是不知该怎么答。但他并不等我回答:“无论在这里还是在你想去的地方,无论你身处何地,你都在生活,你应当关注生活本身,不要因为忧虑而让消极的情绪时刻领导你。”水镜的声音如明月摇光,对我是寒宵温水,到此刻,我再不改变,就拂了他的关怀之心了。
我努力淡去惆怅,让眼中亮起光来:“水镜,你说的真对!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关注生活,谢谢你!”露一个笑脸对他。
他轻笑点头,似乎很满意。
可是......还有可是啊!我内心纠结,还是说出来吧。
“水镜,”我轻轻唤他。
“嗯?”他注视我示意继续。
“如果我总是找不到出口,”我咬了咬唇,“可就一直得打扰你的生活了。”
“不用担心。”水镜清和地说,“未来还未可知。”他停了停,又道:“如果你真的出不去了,也不要难过,这里有你的容身之地,我不会欺负你的。”
水镜说的很正经,但我却为最后那句挽嘴笑了,水镜自然不会欺负人。
我咧嘴对他笑:“我好啦,水镜你继续刻吧,我可以在旁边看吗?”
“自然可以。”他浅笑,旼旼穆穆,君子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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