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北莫乃蛮夷之地,据说他们那里还有一些中原没有的传统规矩,在中原讲究的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可是在蛮夷之地并不是这样,若是她们嫁过去没两年那七王爷去世了,她们不可能回朝,只能按照北莫的规矩重新被嫁给别的王爷,再嫁之后就不再是王爷之妻了,而是妾。
北莫王族除去了妻是正统外,那些妾室,哪怕是侧妃也都是下人,是服侍王爷和王妃的奴婢。
这事要是落在她们身上,公主们完全不敢想象,她们贵为公主之尊,虽然有些公主不太受宠,但是好歹也是金枝玉叶,吃穿不愁,更不要说服侍别人了,她们身边要是没有了婢女,怕是连自己的日常生活都打点不好。
更不要说去服侍蛮子了,这和亲之事她们是绝对不想去的,只是当今圣上啥都不多,就是公主多,这和亲的人选,定是她们其中一人。
定亲了的公主们都暗自松了一口气,而那些刚好到了适婚的年纪却还没有定亲的公主,每日里愁眉苦脸,在她们看来,现在就是嫁给京中的纨绔子弟们,也好过远嫁边塞。
和亲之事圣上已经应承了下来,她们能拖过今日也拖不过明日,好在两国和亲乃是大事,没有一年两年的时间,根本就没法商量好,趁着这段时间,她们应该也能好好运作运作,说不定能够逃过这次和亲人选。
京城里的波涛汹涌并没有波及到靳王府。
靳王府位于内城西边,靠近皇宫,占地面积是全京城王爷府邸之最,里面不仅有十几处精美装修过的院子,还有几处风景秀丽的花园和湖泊,甚至在最边缘的地方,还有一处小山。
秦九陌已经回京城三个月了,因为染染开的药方,他身上的毒倒是没有如同往年一样,时不时就复发,他坐在湖泊边的一处小亭子里面,对着湖光春色,开始提笔作画。
美景、美男这一幅画卷远远的看过去很是养眼。
靳王爷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美人图,他知道自家的小子长得好,但是因为常年病着,特别是到了季节交换期间,秦九陌的身体更是差,他每日都提心吊胆,害怕一闭眼这独子就弃他而去,所以如果问靳王爷,他最害怕的事情是不是跟北莫蛮子打战,靳王爷肯定会毫无风度的翻个白眼,北莫蛮子他从来就没有放在眼里,不过是个野心勃勃但是却没有相应实力匹配的家伙罢了。
他动动脑子就能够把人赶出关外,只是想到北莫蛮子现在最爱玩弄的是背地里的阴谋诡计,靳王爷就头疼不已,对于他这种战功赫赫的王爷来说,那些不入流的手段他显然是看不上的,但就是这不入流的手段,让他几乎家破人亡。
想到玉辰生为他受的伤,想到秦九陌的病,再想到那记忆中的女子,靳王爷心中就是一抽疼,他最看不上眼的手段,却让他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好在他现在身边还有秦九陌,若不是还有这个需要他的独子,他怕是在十三年前就随她而去了。
“父王。”
在靳王爷怔怔出神的时候,秦九陌唤了他一声,从靳王爷踏进了这处湖泊时,秦九陌就已经感觉到了他的气息,但是一直没见他父王老人家过来,所以秦九陌才唤了他一声。
看着靳王爷那有些恍惚的神色,秦九陌心下了然,父王定是想起母妃了,想到早逝的母妃,秦九陌也难得沉默了下来。
他自七岁以后就寸步不离的跟在父王身边,他老人家既当爹又当娘的把他拉扯大,还记得小时候他不爱喝药,父王为了哄他喝药,硬是在摆出了各种搞笑的动作来哄他,明明他不擅长这些,可是为了他,父王硬是绞尽脑汁想出各种奇怪的动作来哄他。
母妃去世时,父王正值壮年,他还记得,京城中多少闺秀都思慕他的父王,可他知道父王心中只有母妃,在母妃去世后,他的心早就跟着去了,又哪里还能接纳别的女人?
为了躲避这京城中的纷杂,父王远遁边关,这一待就是十二年。
“九陌,你这手丹青倒是极好,你遗传了你母妃绘画上的天赋,我记得她最擅长的是泼墨画。”靳王爷忆起往昔的事情,脸上浮现出一抹怀念,他犹记得,二十几年前,他与她相逢的日子也是在这样一个炎炎夏日,他那时候还不是赫赫有名的靳王爷,而是靳王府的世子。
那年也是北莫犯境,他父王出征在外,留他坚守大后方,配合调集和护送粮草,可他那时候年轻气盛,总认为调集和护送粮草没有什么了不起,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所以自老靳王爷出兵后,靳王爷就开始在城里胡作非为,每日斗鸡遛狗,吃喝玩乐样样来,早就把老靳王爷的吩咐丢到脑后去了。
直到遇到了白敏,那样一位惊才绝艳的女子,出身青楼,却极有才情,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连行军打战的事情也略懂一二,她从不妄自菲薄,用她的话来说,人活着才有希望。
所以即便她沦落青楼也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不仅把自己培养得如此出色,还养成了她娴静温婉的性子,为朋友可以两肋插刀,对不认识的人也能够施以援手。
直到他们熟悉了以后,他才知道,白敏是被拐卖到青楼的,她家里还有一位疼她如命的哥哥,只是因为他们走散了,她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但是她坚信只要她活着,就有回去与哥哥团圆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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