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与她结缘于那一幅泼墨画,墨水勾勒出层层叠叠的山峰,而山峰下面还有许多残破的村庄,靳王爷觉得那幅画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他紧盯着画卷,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了动态的画像。
他问白敏这是何处?白敏眼里流露出悲戚之色,她微微摇头,说这画中的景象不过是她听那些传闻后勾勒出来的罢了,现实中怕是比画中更加残酷几分。
而后她又跟他说起行军打战的故事,让靳王爷明白粮草对于军队的意义,士兵们在前面英勇杀敌,他们在后面的人若不能保证让他们吃饱穿暖,那对得起那些士兵们吗?别人在前线流血牺牲,他们在大后方饮酒赏乐,前方的将士们该有多寒心?
他那时候才忆起年幼时父王的纯纯善诱,他后悔、懊恼,觉得自己犯了一个大错误,为了弥补这个错误,此后他戎马半生,遇到了不知道多少的险情,他都没有丢下自己手下的兵将逃命。
他知道只要他还活着,就有机会反败为胜,老天爷也算是厚爱他,虽然每一次都很危险,但是最后都化险为夷了。
“父王说笑了,孩儿的画岂敢与母妃的画作相提并论?”秦九陌摇摇头苦笑道,他可是有自知之明的,他的画技顶多也就算能看罢了,哪里比得上他母妃的涉笔成趣、润笔之绢!
靳王爷看秦九陌那谦虚的性子,也不在纠结这个话题,转而聊起了别的:“今日我来找你是有事跟你商量。”
这偌大的靳王府里,能够与他商量事情的,也只有秦九陌了,在知道了白敏还留下了一个孩子后,靳王爷这几个月总是感觉很不踏实,连睡觉都睡不安稳,就害怕那个孩子会被北莫蛮子找到。
他也不想想,若是能够找到的话,北莫探子早就找到了,也只能说当年靳王妃为了隐瞒这个孩子的消息还是费了一番功夫的,不然这十三年过去了,他都没有得到丝毫的风声。
秦九陌看到他父王脸上慎重的神色,微微思索后,试探的问道:“父王是打算去找母妃留下的那个孩子?”
“嗯,这段时间我翻遍了太医院的档案,查到了你母妃当年的病历记录,她确实是怀孕了,那时候太医院记载的是两个月的身孕。”靳王爷眼里浮现出一抹痛色,他当初若是留心一些,哪里会察觉不到白敏的异常?只是他那时候满心眼里都是出征的事情,故而忽略了他枕边人的变化。
说到底,这件事还是因他而起!
“父王,事情已经过去了十三年,故人难寻,您又要如何查找母妃当年留下的消息?”秦九陌担忧的道。
当年母妃会把孩子生下来定是会留消息给他们,可是这十三年来,他们从未得到过一丝关于那个孩子的消息,事情已经过去了十三年,当年跟在母妃身边的人不是死伤殆尽就是消失无踪,他们又要去何处查找消息?
这个问题靳王爷自然死早就考虑过了,他摆摆手道:“这件事我早已经想过了,我想着按照当年北莫蛮子设伏的地方找去,这大秦也就那么大,我慢慢找,总会有线索。”
只怪他当年太过轻率,没有好好琢磨白敏的死因,这也不能怪他,当年战事吃紧,恰逢白敏出事,他心力交瘁,又哪里想得到还有这一桩的隐情。
秦九陌也明白按照靳王爷这个找法,无异于大海捞针,只是他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点头应承了下来,“既然父王决定要离开京城,那孩儿也一同离开。”
“你可有事?”
“白姑娘开的药方每过一段时间要换一次,所以孩儿想去南方找白姑娘和阿辰,成叔也在那边。”害怕靳王爷不同意他下南方,秦九陌又加上了一句,只要成叔在那里,父王就算心里不情愿也不会多说什么,再说了,他也没有说谎,自从他喝了白姑娘开的药方以后,身体比以前好了不少,这种变化除了他外就是他父王最清楚了。
当年他毒火攻心,几次活不成,就是靠着成叔一次又一次的施针,把他从死亡线上扯了回来。
果然,在知道成叔也在南方后,靳王爷倒是没有反对,他轻声道:“既如此,那我们便一起走,当年你母妃去的也是南方,或许那个孩子就在南方也说不定,我把你安全送到成叔那以后,我再去别的地方。”
他是着急找孩子不假,但秦九陌是他一手带大的,感情深厚,若是不亲自送去成叔身边,他也极不放心。
“好。”
父子两人商定好了事情和路线后,在七月底时,瞒着所有人,悄悄的离开了京城。
大秦与北莫边界的一处小城池里,一位脸色苍白咳个不停的男子正怒视着站在他眼前的彪形大汉。
那大汉差不多四十岁上下,着一身玄色衣裳,一双鹰眼傲视着眼前的病弱男子,他看到眼前的男子一句话都还未说完就咳个不停,不由得露出一抹蔑视之意,作为他们北莫的好儿郎,有哪个男人会像眼前的男子一样,这么娇气,动不动就咳嗽,动不动就喝药,像个娘们一样。
“三哥,咳咳。”苏水亦喊了一声后,就开始咳个不停,他苍白的脸庞因为咳嗽也变得绯红不已,看他咳的如此厉害,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了,站在他不远处的北莫三王爷直接往后退了退。
苏水亦眼角扫到三王爷苏水墨后退的脚步,眼里掠过一抹寒意,外人只知他们北莫王族上下一心,可是有谁会知道其实他们之间的争斗也是如火如荼,只是在对扩张领土这事上,大家还是上下统一,但也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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