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君点头道:“若说他家倒也是一等一的人家,门第也相配,只是环姐儿将来可是侯爷嫡长女,这嫁给伯府的嫡三子,怕有些低呢,大哥大嫂心里未必乐意。”
沈夫人哼道:“由不得他们作主,环姐儿长在我跟前,我就少不得替她打算。他们的心思,我还不知道,自然是拣着高地嫁,将来也好给他们的大业增些助力。如果环姐儿也是那等轻狂人,我也懒得管。偏她也是个安分守时的,惹人疼的,我不得不从长远打算了。”
“我看那石家小子也是个好学上进的,将来做个官是没有问题的,就环姐儿嫁妆和他将来分得的家业,也能富富裕裕过几辈子。虽不能袭爵,倒是有几个好处。一来,她也不用搅到夺位中来,将来你大姐果有那造化,她少不得跟着沾点光,若是事qíng不成,她虽会因父母之故受些影响,不过一个小儿媳妇,又不是宗妇,对伯府也没什么妨碍,况他们和那小子也是宽厚人,环姐儿将来也不致于受委屈。”
沈秋君倒没想到母亲心中如此悲观,忙笑道:“哪里会到那等地步……”
沈夫人却摇头道:“我如今年纪大了,晚上睡不着,就总在担心这件事qíng,太子得势,怕你大姐不好过,贤王成事,又怕你不好过。这些皇子本就比别人尊贵富足,做为什么非要心生妄想呢,倒害得下面的人跟着担惊受怕的,谁家要嫌日子过得太顺心如意了,多嫁几个女儿入皇家,就知道以前的日子真是神仙生活啊。”
沈秋君忙站起身来,说道:“这都是做儿女的不孝,竟让母亲这般年纪都不得安享天年。”
沈夫人叹道:“事qíng已然如此,也只能往好了想,将来太子上位,你就照看着些,将来贤王上位,但愿你大姐也不忘曾姐妹一场。”
程秀梅见此,忙上前转移话题,笑着说起自己给环姐儿的添妆来,要讨沈夫人的主意,又笑着问沈秋君添什么,别到时二人重了。
沈秋君也忙随着她的话,一时气氛又欢快了些,这时饭菜也备好了,大家便入了席,又提走沈惜君如今又添了个哥儿,如今几个孩子年纪相仿,倒是可以多几次聚会,也让他们兄弟姐妹多亲近亲近。
直到快日落西山,六皇子夫妇才告辞而去,沈秋君回到府中,不免提起母亲的担忧来,叹道:“但愿这保持现在的平静,将来太子登基,大家也太太平平的,可不要闹出太大动静来,否则不管谁得势,我母亲都是悬着一边心,我倒是不关心大姐如何,只希望将来不要降祸于永宁侯府。这个却也难,谁让大哥也掺和到里面去了。”
六皇子笑道:“想那么远做什么,只要有我在,贤王就别想上去,他们一家子是自找的,怨不得别人。至于永宁侯府,只要保持中立,只看皇上的态度就知,也是倒没什么要紧的你放心吧,谁上位沈府都会无恙的。”
沈秋君说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皇上固然看重我父亲,可不知太子会如何想呢。”
六皇子想了想,慢慢说道:“皇上对岳父的看重,以前我以为是因为当年的恩qíng和功劳,以及对他为人的信任,但这几年,我留心看着,却未必只是那些缘故,就连太子都似有所忌惮,虽然我现在不知原因为何,却可推测,只要沈家老实本分,必不会招来祸事,至于沈昭英成不了大气候,一切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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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四三章 贤王问道
沈秋君倒不认为沈家能有个护身符在头上,不过上天既然让自己重活一回,想来只要自己夫妻不再胡作非为,今生定差不到哪里去,只要父亲不偏不依,再压制住大哥,定不会惹来什么祸事,再说以后的日子长着呢,现在就担心,还不知要担心到什么时候,倒不如活好现在。
至于沈老太太送给松哥儿的东西,六皇子都收了过来,扔到一边去了。六皇子对老太太还是有几分了解的,不愿和她有太多的牵扯。
祭祀大典倒是极为隆重,为庆祝此盛典,皇上还特意大赦天下,自然也免不了对诸臣王公皇子进行封赏。
六皇子也在此次封赏之列,东边战事上算是功大于过,竟与前世一样,被封了个“安乐郡王”。
皇子封号多以溢美之词为号,或者是以封国为号,六皇子的“安乐”倒让人发深思,沈秋君得了消息,心下暗叹,不免为六皇子鸣不平。
六皇子却不在意,笑道:“我才不管是什么封号呢,反正我现在是正式有爵位的王爷了,再不是个光杆儿皇子,在朝中在路上,谁见了我不得恭恭敬敬地上前叫声王爷。再者说了,封号中不中听又如何,他能少我一两俸禄,还是少我一个庄子,我只要得了实惠的里子,外面的面子倒不十分重要,我倒看谁敢当面嘲笑于我。”
沈秋君不由赞叹道:“还是你想得清楚,这天下怕再也没有比你活得明白的人了。”
六皇子笑道:“那倒也是,就只我被人叫了那么多年的软饭王这一事件,怕天下就没有能象我一样潇洒抗下来的,就冲这点,便可知我将来必非池中之物。”
沈秋君一阵大笑,笑过之后,便忙着预备酒席了,正如六皇子所说。不管封号如何,到底是一位王爷了,朝中众臣知道皇上是不打算再追究六皇子放走容妃母子之事,便忙都上门贺喜,一连喝了几天的酒才罢。
终于忙过这几天,沈秋君才得机会喘息。心中不由感慨,当年是在贺贤王的归途中受了伤昏迷的,真不知是在昏迷中做了个荒诞的梦,还是得老天可怜,使自己借那次机会。从前世的噩梦中重回人间,一切都不一样了,今生虽还没看到贤王夫妻遭到报应。但现在有恩爱的丈夫和可爱的孩子,她已经觉得很满足了,但愿日子就这么一直平平淡淡而又幸福地过下去。
皇上本yù留建安长公主在京城住上一段时间,但长公主因不放心齐东福,坚决请求离京,皇上无奈,只得同意了,为表示姐弟qíng深。他亲自带领众皇子们一路送出京城数十几里路。
几个月后,六皇子夫妻也得到死士们传来的消息:长公主回去后,便在齐东福的房里放了几个丫头。言明只要能下一男半女,便可抬为正式的妾,若是齐东福能在两年内生下至少两个儿子。以后便不再bī他娶妻,只要不进京,不出糙菅人命,由着他在封地胡闹。
六皇子便对沈秋君说道:“没想到长公主一生苦难,倒是始终活得磊落,知道齐东福是个不堪的,也不一味求着世家名门的女子为媳,好生个出身高贵的曾孙,免得害了别人一生,倒是积了yīn德了。”
沈秋君也心中感叹,今生已经有好多的事qíng与前世不同了,现在看来,倒是个好兆头。况且长公主临离京时,将兵权上jiāo了皇上,又言明不许孙儿进京,越发让沈秋君放了心。
李瑶琴听说长公主就这么走了,很是惊愕:祭祀大典这几个月里,齐小侯爷竟然始终不曾进京,长公主倒是比前世更加的荣宠不衰风光无限,前世今生怎么会如此的不一样呢。
她倒是有心想派人去查访一下,到底是何缘故,可惜她久被禁锢在内宅之中,手中无人可用,也不好和林景周提起,只好暗闷在心里,心中倒是渐渐对沈秋君有所怀疑起来。
不久天便转凉了,这时小归山上的温泉倒是派上了用场。
沈秋君最初是想着也如前世一般,开个温泉庄子,到时自然财源滚滚,那时还是带了些赌气成份,想着恶心报复一下贤王和李瑶琴。
如今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心境已然不同,与李瑶琴如今已经是井水不犯河水,实在犯不着和她赌气了,今生已不同,前世又各有对错,况且今生又剽窃了她的法子,便是有什么恨意,也该抵偿了。
再者,她现在也不缺银子用,如今六皇子也有了俸禄和田庄,她越发没了与民争利的心思,便让人好好修了庄子,只自家人使用。
因为没了争利的心思,且想着这温泉又有许多好处,不能因为自家的享受,便让百姓享受不到其中的益处,沈秋君对这温泉一事及其好处,也就不奇货可居地藏着掖着,倒是有几家人也在自家田庄山头发现了温泉,此后几年,京城附近便陆续开了几家温泉庄子。
李瑶琴见此不由心头后悔。前世除了小归山以外,倒是也有几处温泉的,不过为了贤王府的利益最大化,她曾提出“垄断”一词,利用贤王府的权势,使那几家不得开发。
没想到沈秋君只是自家使用,根本就没想到开发挣钱,而她又一度怀疑沈秋君是重生的,以为沈秋君必会采取垄断手段的,以至于白白错过先机,当然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沈秋君自家用得极好,本想请沈侯夫妻来的,后来与六皇子一商议,先去皇上跟前提了温泉一事,恰好那日皇上也难得有兴致在冬日里出来游玩,便去了温泉庄子,试过之后,便觉得身心顺畅,此后又去了数次,赞不绝于口,只是国事繁忙,不得常去,却还是赐下庄名:静雅山庄。
然后六皇子又请了太子前去游玩,因不曾再请其他兄弟,太子对此很满意,与六皇子关系倒是更加的好了。
这京城的人惯会看眼看行事的,如此一来,便知六皇子得了皇上和太子的欢心,对六皇子立马奉承起来,贤王看在眼中,心里难免不是个滋味儿,又想到之前被长公主冷落,心qíng越发的不好,于是这一天便出了京城来到一处庄子上找到空渺道人,说道:“道长几次三番说我这一两年会有大助力,为何总不见应验,还有那沈三小姐的命格真的改了吗?”
空渺道人见贤王气急坏败的样子,反而越发地气定神闲坐在蒲团上,笑道:“贫道的本事,王爷又不是没有见过,怎的还是如此怀疑贫道呢?”
贤王被他这么一说,倒是心里平静了下来,自己随意坐在一旁,叹道:“实在是因为本王感觉,这几年做事总有些不顺,好像事事被人限制了一般,总达不到心中所思所想,还请道长指点一二。”
空渺道人闻言,闭目掐算了一下,睁眼说道:“这两日倒是个好日子,我将夜观天象日看天地灵气,好好帮王爷推算一番。三日后,王爷再来吧,必有结果。”
贤王无法,只得暂时回了府,三日后,一大早便去了庄子上。
空渺道人好整以暇等在那里,献茶毕,主客各归了座,看到贤王急切的神qíng,空渺道人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王爷此时倒正是珍珠蒙尘之时,切不可太急切,只得耐心等待时机。”
贤王冷笑道:“这话说了等于没说,我只问你,当年你所说的异星,这些年可找到了?还有沈三小姐的命格究竟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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