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九章 兵戎相见
空渺被庄承荣突如其来的一招给弄懵了,他张了张口,想到自己面对的是喜怒无常的庄承荣,终究没说出什么来。
庄承荣又对松哥儿道:“你这个不孝子,敢来造我的反,若不是怕你母亲伤心,我早就结果了你。也罢,这丹药暂时是炼不成了,看我回宫后,怎么好好整治你。”
空渺此时才反应过来,他不由暗叹:沈秋君命格果然够硬,她到底给庄承荣灌了什么**汤,这么着也不能伤及她分毫。
这时跑进来一个内侍,叫道:“不好了,皇上,皇后娘娘带兵包围了山庄,正杀了过来。”
空渺心头一喜,叫道:“了不得了,皇后果然是牝jī司晨的命格,竟是太子打先锋,她来收尾,庄氏江山危矣。”
庄承荣不敢相信地一把抓过来人,大声问道:“你说什么?皇后带人杀了过来?”
来人吓得结结巴巴地答道:“回皇上的话,皇后已经带人到了庄子前,此时正被几位护卫阻在门前。”
庄承荣心中大痛,怒声叫道:“告诉他们,让他们不要阻拦她,我倒要看看她将要如何对付我。”
这时山庄门前,沈秋君看着门前庄子上的护卫,明显是那江湖人的样子,不由看了看杨远,杨远点了点头,沈秋君便明白那几人是庄承荣的死士。
于是她自身上取出一枚玉佩来,说道:“想来这枚玉佩你们也不陌生,持玉佩者便是你们的主人,还不快来拜见主人。”
那几人死士顿时为难万分,实在不明白庄承荣两口子再搞什么,庄承荣自然是他们的主子,可是当年他们也曾宣誓永远效忠持有玉佩的皇后,今日这种qíng况,着实令他们难做。
幸好沈秋君也不难为他们。只是让他们去向庄承荣传个话。
那几人倒着实松了口气,其中一人便进来见过庄承荣说道:“皇后娘娘让小的问皇上一句话:皇上可还记得当年说过的话吗?”
夫妻这么多年,他说过的话多着呢,谁知她问的是哪一句话?
庄承荣刚想发飙,却看到护卫递上一把小巧的匕首来,神qíng不由一怔。伸手接了过来,看到上面仍然熠熠生辉的宝石,庄承荣的脸色变得柔和起来,。
这还是多年前这个庄子上,他二人初次相识时。他送与沈秋君防身用的,除了那日取宝藏时用过,便再没有离开过她的身边。这么多年过去,当日的算计早就淡去,只做了他二人感qíng愈久弥坚的见证。
他怎么会忘记自己当年曾许下的诺言: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于她,连自己也不可以,便是这皇帝之位,当年自己也是因为她才会舍命争夺的,这天下本就是自己捧来送给她的礼物,怎么到头来。竟bī她到夫妻兵戎相见的地步?
空渺见沈秋君给庄承荣送来一把匕首,心中暗喜,这利器可是送上门来的把柄。正yù再进言时,却发现庄承荣表qíng变得迷离,唇边竟也含了一丝笑意。
空渺心中暗道不好。看来这沈秋君果然是天命皇后,自己怕是回天乏力,于是趁着众人的注意力皆在庄承荣身上时,他悄悄地向暗处挪动。
庄承荣此时哪里会想到他人,只见他笑道:“让人都放下兵器,列队迎接皇后入庄子。”
qíng势急转而下,众人虽摸不着头脑,却也不违了皇上之命,忙收了兵器,跟随庄承荣往外走去。
这时庄子门前的护卫得了里面的信号,忙收了兵器闪身恭立在两旁。
沈秋君不明所以地看向杨远,杨远也很是困惑,他是庄承荣身边的旧人,自然知道死士们之间传递消息的信号,这突然由剑拔弩张变成化gān戈为玉帛,倒让他一时不能适应,可若说其中有什么yīn谋,看着却也不象。
听了杨远的解释,沈秋君暗松一口气,她就知道以庄承荣的聪慧怎么会被他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定是其中起了什么误会。
一时又想到空渺那个妖道,她不由咬牙切齿,那最是个会流窜逃命的,于是沈秋君命杨远带人守住后山,务必捉了空渺,她自己则翻身跳下马来,带着几个亲信缓步走进庄子里。
这时庄承荣也正带了人走来,远远看到一身的戎服的沈秋君,庄承荣不由在心中暗赞一句英姿飒慡,可直到二人走近,看到沈秋君面上遮挡不住的疲惫憔悴,庄承荣便心疼起来,堆起笑脸说道:“玉姐姐。”
沈秋君也在打量庄承荣,看他身边皆是其亲信心腹之人,便知他是个自由身,并没有被人挟持禁锢,沈秋君不由放下心来。
再看庄承荣的脸色,倒是红润光泽,看来这些日子他在庄子上过得倒是极好,再想到他这样一向聪明通透的人竟然瞒着自己偷偷炼丹,且因这荒唐事差点生出大祸来,沈秋君心中便又起了火,况且此时未见松哥儿,她沉着脸问道:“松儿呢?他现在怎么样了?”
庄承荣早就看出沈秋君在看到自己刹那间的放松,他就知道沈秋君是关心着自己的,如今见她对自己的态度一如既往,心中越发的欢喜,却因见沈秋君正在气头上,便也不说话,只是指了指背后的炼丹房。
沈秋君已经一阵风似地走进房去,庄承荣暗暗安慰了自己稍有些受伤的心,也跟了进去。
沈秋君进屋便看到被捆成粽子似的儿子,心中疼惜,急忙上前去解绳索,哪知那绳索捆得结实,而她手中无利刃,匕首又在庄承荣手中,沈秋君不得不命令侍者给松哥儿解绑。
庄承荣尚在恼怒儿子的行为,故虽手执匕首,却不上前帮忙,底下人见他如此态度,便也不知该不该上前帮忙,只好束手站在一旁。
庄承荣见无人响应沈秋君的命令,顿时大怒:“皇后的话,你们没有听到吗,要耳朵是做什么吃的,是不是不想要了。”
吓得众人忙上前七手八脚地给松哥儿松了绑了,沈秋君看着庄承荣自嘲地一笑,又转头细看儿子,发现他虽一身泥土láng狈不堪,却连个皮外伤都不曾有,便低声责备安慰了他几句,命人服侍他出去整理一番。
庄承荣也趁机挥退下人,颇有些委屈地嘟囔道:“看你教出的儿子,竟连老子都敢忤逆,别说我小人之心,我若不是手下有几个人,我的命未必不会jiāo待到他手中,虽说这点狠劲倒是有点我,可换哪个皇帝也不会希望这种事qíng发生在自己身上,怕早就打杀了他。”
沈秋君疲惫地打坐在一个蒲团上,苦笑道:“什么叫我教出的儿子?难道他不是你的儿子,都道子不教父之过,他不好倒成了我的错了,他这么做还不是因为你藏掖着生了误会所致?”
沈秋君说道这里,话锋一转,又道:“不过若说松儿没有点私心,连我都不信。这就是生在帝王家的悲哀。如果你现在还是安乐王,我保准你无论做什么样荒唐的事qíng,他也不敢生出忤逆的心来,因为就凭着皇家的规矩和沈家的势力,我和他的地位都是牢不可破的,可是一旦放在帝王家就不成了。”
“你这段时间所作所为,无不表明我已经色衰爱弛失了宠,做为一个失了宠的皇后,而且皇帝还是一个喜怒无常心肠狠硬的人,这皇后一族的命运便已可见,松儿又怎会不在心中生出想法来?”
庄承荣仍怒气不消,说道:“别人也就罢了,他是你我的亲生儿子,又是在你我跟前长大,怎地也如此糊涂看不清楚我对你感qíng。”
沈秋君冷笑:“人心是会变的,尤其是帝王家,多少被帝王捧在手中的后妃,在其年老有了替代的人后,还不是一样境遇凄惨,更不必说我那让人可恨的命格了。再则就算你的心意一直没有变,可还有句话叫‘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呢,焉知你不会一时昏了头做下点什么事来,将来再是后悔追思,却是覆水难收,于事无补了。”
庄承荣不服气道:“我这样聪明的人怎么会有昏了头的时候,一切都是借口。”
沈秋君便看着庄承荣笑道:“是啊,你向来是个聪明的,不会昏头办错事,那你倒是给我解释一下,你为何要躲在这里炼制长生不老药和青chūn永驻丹?”
庄承荣脸上便讪讪的,qiáng笑道:“我炼这些丹药,还不是想着和玉姐姐能长久厮守。”
沈秋君便道:“我还真没听说过谁真能长生不老的,倒是自来不知多少帝王炼丹不成,年岁不大反丢了xing命的。还有那么些人穷其一生都未必炼成,就算你运气好,最终炼制出来,可这其中荒废的时光又怎么说,长时间远离人间,那么夫妻亲人之间的隔阂又如何消除。况且人的寿命自来便是天注定,谁又知谁能活多长时间?既然如此,为何不能珍惜现在,哪怕明日殒了命,至少今日是与亲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
第三四零章 jiāo换条件
庄承荣被沈秋君说的没了词,于是耷拉着脑袋坐在沈秋君旁边,陪笑道:“玉姐姐,是我错了。”
沈秋君见庄承荣还是有些言不由衷,便又有些哀伤地说道:“我想那青chūn永驻丹定是你为我炼制的,看来在你心中,我是真的老了,碍了你的眼遭了你的嫌弃。”
庄承荣慌忙说道:“不是的,我只是……只是……”
沈秋君便接话道:“你只是觉得我被那些鲜嫩的小姑娘轻视了,所以为我委屈,想要我永远都光彩照人?人都是会老的,她们心中嘲弄我成了老女人,只能说明她们的肤浅,要知道她们也会有老的一天,何况小姑娘有她们的鲜嫩水灵,妇人也自有其睿智内涵的一面,每个年纪都有其优劣之处,难道非要八十岁的老太太顶着十八岁的面容,想想都觉得让人毛骨悚然,我便是老太太也是世间最慈眉善目让人看着最舒服的老太太。只要你不嫌弃我,她人的眼光,于我何gān呢。”
庄承荣忙道:“我怎么会嫌弃玉姐姐呢,我也是会变老的,还是玉姐姐看得开,我真是被那妖道哄昏了头脑。”
沈秋君也道:“那空渺实在是个搅事的,这次再不能轻饶于他。”
正是说曹cao曹cao到,这时外边通报:杨远已经押着空渺候在外面了。
杨远把空渺押进房中,便束手站立在一旁,空渺恨恨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只知一心邀功,却不知也会因此失去一个改变后人命运的机会,将来在地府看到你杨家满门的冤魂,希望你不要后悔你今日所作出的决定。”
杨远不以为然,一脚把空渺踹倒在地,笑道:“你又想拿之前的那番陈词滥调来骗人呢,儿孙处有儿孙福。我杨家后人不劳你惦记,还是好好替你自己的xing命caocao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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