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过来催促萧广逸:“我与殿下若是被人瞧见在一处,恐怕不好。”
萧广逸道:“不妨,此处僻静,我的人也在外面守着。”
临走时候,萧广逸叫过敖桂,叫敖桂向顾泽行行礼,又道:“这位顾先生博学,请他给你起个字。”
顾泽行看敖桂虽然脸上有伤,但不失为一个伟丈夫。敖桂道:“我是丹支邪人……”
顾泽行便笑道:“与哪里人无关。起字是为了勉励自己,你希望自己成什么样的人。你将来在京中活动,有个字方便些。”
敖桂便不言声了。顾泽行想了想,说:“我听殿下说你的名字是火的意思,那就叫炎德吧。”
敖桂看了一眼燕王,燕王给了他一个眼色,敖桂这才谢过了顾泽行。
回去的路上,燕王就问敖桂:“这位先生性情好,学问好,给你赐字,你有什么可不满的?”
还要他使眼色,才知道道谢。
敖桂垂着头,过了一会儿,才喃喃道:“殿下,我有名,这下又有了字,但我没有姓。”
丹支邪人不可随母姓,但他在京中的生父早已抛弃了他们。他只是一个奴役,早就没了姓。
燕王一怔,然后微笑道:“好,从今往后,你就跟我姓萧。”
这下轮到敖桂吃惊了。
从一开始他就隐约感到燕王对他不错,今日更是明显。他沉默了片刻,问:“殿下为何对我这么好?”
他这么多年,遇到的主人属燕王地位最高,也对他最好。
萧广逸道:“我对手下人向来不错。只要我觉得这个人值得我看重。”
敖桂想着自己的身世,他怀疑燕王早已知道他的身世。但他想不出什么理由,燕王若知道了,为何既不把他交出去。把他直接交出去更省事省力。他也想不出自己无权无势,有什么值得扣在手中的。丹支邪人似乎都不相信他的身份,为何燕王如此确定?
敖桂心中动摇,又百思不得其解。萧广逸就让他自己慢慢苦恼。
这一夜注定心中动摇的,不止敖贵一个人。顾泽行回去之后一直恍恍惚惚,柳氏瞧他脸色奇怪,问他是不是哪里不适。
顾泽行沉思片刻才道:“我心中不舒服。”
柳氏道:“我给你揉揉?”
顾泽行欲言又止。如今他到底去哪里任职已经是小事了,这宫中清沅的动静才是大事。燕王就是摆明了说他在宫中与清沅有关连,说不出的密切。顾泽行又不好把这话告诉其他人,就连家里人甚至柳氏他都不敢讲。
这事情重大,万一传出去了,不管是真是假,都要坏事。顾泽行只能等宫中的消息。
“唉……”他向柳氏叹了口气,“孩子大了……翅膀硬了……”
这天晚间时候,顾皇后召了许婕妤到面前说话,问她怎么许家两姐妹还在宫中玩着,燕王就出宫去了,她问许婕妤怎么不把燕王留住。
许婕妤陪着笑脸,道:“皇后说的是,是该要他留在宫中的……可是……”
顾皇后许久没从许婕妤口中听到“可是”这样的话了,不由翘起嘴角,问:“怎么可是?”
许婕妤心中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不能慌,不能把许春华见过皇帝的事情说出来。她只能小心翼翼道:“我想留,广逸却没有想留的。”
顾皇后“哦”了一声,问道:“怎么说?我看孩子都不错。”
许婕妤道:“等他一回来,就要他到皇后面前来自己说。”
顾皇后这边正说着话,就有女官过来说:“刚刚安平公主那边,顾清沅晕过去了。”
顾皇后忙问:“怎么回事?病了么?”
女官答道:“御医已经来把过脉了,说并没有病,身体一点儿毛病都没有。有可能只是一时有些失神撅过去了,宫女不懂,就大惊小怪。”
顾皇后点点头,她又看了眼眼前小心谨慎的许婕妤。她一直将后宫的人事都牢牢掌握在手中,但她直觉宫中似乎已经有什么事情在发生了。
第93章
清沅正在床上躺着。
她上辈子晕过,知道晕过去什么样子,所以样子还是能做得像的。
御医来的时候,她已经“醒”过来了。只说自己没事,当然宫中的嬷嬷,身边伺候的宫女不可能听她说一句没事就真当没事,御医已经请过来了。
因这两日桐儿也有些不适,两个伴读都生病有些巧,宫中最害怕时疫,所以御医立刻就来了。
清沅中午故意饿了一顿,御医把脉时候她只说有些无力,其他都好。御医仔细诊断半晌,瞧不出什么病症来,连方子都没开,只叫清沅喝些安神汤,躺着休息,过两日再看看。
清沅这边晕倒请了御医的动静不算小,棠婳过来陪了她一会儿,等御医走了,棠婳就问她:“你这是怎么了?今天早上和我说的话,说你也许陪不了我多久了,又是什么意思?”
棠婳也看出来清沅有事情瞒着她。
清沅伸手与她拉着手,柔声说:“再过一日你就知道了。我这会儿也不知道怎么和你说……”
棠婳道:“你这么说,我心里就更忐忑了。你不能全说,总有个头绪吧?是东是西,总有个方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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