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跟他说两句话---”杨柳挡在邓川面前。
“不行,邓川现在就必须去见黄总。”小刘意味深长地看着杨柳,眼神中有明显警告的成分。
杨柳咬着下嘴唇不说话了。
邓川完全被这两人搞糊涂了,怎么一大早过来这些人都变得不正常了?不过老黄叫自己去,那就去呗,多大点事儿啊!邓川不再顾及杨柳的欲言又止和小刘的笑里藏刀,“噔噔噔”上了楼。
“咚咚咚”,邓川进门前先敲门,礼貌是必须的。
“进。”
老黄今天的神色看不出一点悲喜,但邓川却明显地感觉到了气场的不对劲。如果说平常时候的老黄是一只狮群的狮王,那么所表现出来的大多是一种上位者的风度和威严;那么今天的老黄却给了邓川一种错觉,那就是这只狮王今天正打算捕猎!
邓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有这种荒唐的想法,但这种感觉却让他很不舒服。于是主动问候道:“黄总,早上好!”
“坐!”老黄指了指自己办公桌前的椅子。
邓川应声坐下:“黄总,您找我有事?”
“你先坐,等我把这点文件批完。”老黄头抬也不抬。
那么邓川就只能坐着等。说是“把这点文件批完”,可邓川却足足傻坐了将近二十分钟的时间。越坐越难受,不知不觉中冷汗就流了一身。
人常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可邓川没做亏心事吗?
终于,邓川坐不住了,这种煎熬是他有生以来最难受的经历,于是二十分钟过后,邓川又主动问道:“黄总,到底有什么事?我还要下去工作。”
“工作?”老黄终于抬头看邓川了,“我让你坐这儿就是让你休息休息的。邓工最近辛苦了,白天要上班晚上还得加班。”
“轰隆”一声出现在邓川的脑海里,他如坠冰窖般地感觉全身一麻,身体不自觉地站了起来,一不小心又碰到了老黄桌上的笔筒,签字笔洒了一桌,又赶紧帮他捡,越捡越乱,邓川脑子里就只剩下了一片空白----
“行了,你坐吧!”老黄把他按坐下,“儿童医院的工程做得怎么样了?”
“黄总,我--”邓川想解释一番,却突然发现真的没什么好解释的,咬了咬牙,“对不起--”
“给你两个选择。”老黄话锋一转。
邓川眼巴巴地看着他。
“第一个选择,把这个工程转入公司的名下。你跟甲方签的合同改签成公司和甲方签,你还负责这个工程,但收益和利润全部转到公司的账目,与你个人无关。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邓川的眼睛中满是惊恐和愤怒,心里面满是深冬的冰寒:自己辛辛苦苦接单子,加班干活,说到底就是有一个赚钱的希望!就凭你一句话,我的努力就活该为你做嫁衣?
“第二个选择呢?”邓川问。
“第二个选择?”老黄冷笑,“第二个选择就是,从此刻起,你被公司开除了。我给你两天的时间,你把从仓库里拿的所有东西一一归还,如若不然,我就报警,咱们法庭上见。”
“可是,线材已经全部铺设了,设备也安装了,根本就拿不下来的---”邓川急了。
“那就赔钱!”老黄想都没想,“两天,你把线材和设备的钱付到公司财务那里,就当你是跟公司买的这些材料!公司材料的销售价格你也都知道,记住,是销售价,不是成本价!”
邓川抽了抽鼻子:所有材料的价格他都不用刻意计算,十六万八千!他要是有钱,至于偷拿公司的材料设备么?
“黄总,我请求你---”
“你有资格跟我讲条件吗?”老黄扬着额头问他,“小邓啊,年轻人总有犯错误的时候,我能理解。依我看呢,你没有其他出路,把工程让给公司吧!再说这个工地本来就应该是公司的,现在只不过是你偷偷摸摸抢到手了而已!这些天你也辛苦了,年终奖我给你多发一万,怎么样?”
邓川冷眼平视着老黄,这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平视,缓缓摇了摇头,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不给。”
老黄的脸色瞬间变了,阴冷而嘲弄:“你现在已经不是公司的员工了,给你两天的时间凑钱,后天这个时候,要么我要见到钱,要么你会见到法院的传票。”
邓川失魂落魄而又表现得不卑不亢地出了办公室,直到最后,他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坚持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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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黄给两天的时间,看似是他的仁慈,可邓川却知道,这正是他精明到阴险的地方:两天,工地不可能做完,做完了也不可能立刻拿到钱。而施工中途,一旦邓川这边出现什么岔子中止了施工,他还要支付甲方高额的违约金。
他只有两天的时间,可第一天,邓川却什么都没做,既没有管工地上的活,也没有去借钱,因为他实在无人可借。
晚上九点,邓川推开家门,一个踉跄,倒在了正想给他开门的秦欢身上。
“哎呀!”秦欢一见他的样子,一闻他身上的酒精味道就惊呼道,“你出去喝酒了?还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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