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到一封密信。”
宁宛看向他,既是密信,便是不能为外人道,而他想说,就是信任她。
她为这份信任而感到开心,却又为密信的内容而感到忧虑。
燕凌远鲜少露出这样的表情,那……那封密信的内容……
“北方的形势,不是很好。”他沉声,面上已没了波澜。
“北方?”
说起北方,宁宛当先便想到了褚州。她在那里出生,知道那里的严寒,也知道那里有朝廷的军队,就是为了能够及时派往边关。
“北狄地处高原严寒之地,身体一向比大周的士兵更耐寒冷。如果他们出兵,肯定会选在冬天。”
宁宛听闻,更加疑惑:“可是目今是盛夏。”
“大战之前,必要备马、备粮。而这两样,北狄都在做。”
北狄地处大周以北,地势较高,温度也比大周低了许多。那里的人们身材粗犷,多以牛羊肉为食,配以胡酒,可做驱寒之用。
早年宁宛在褚州时,也曾见过来褚州城内买卖的北狄商人。他们用牛羊和一些野物毛皮,换取大周的金银玉石以及绫罗布匹。而北狄人多以游牧为生,他们的粮草,一方面来自大周,一方面却是从东黎买进。
“北狄的粮食一贯都是由别地购入……”
虽然早先便听他们提起北狄蠢蠢欲动,可大周国力雄厚,他们难道这就要攻打进来?
“可是他们这一次,却是将东黎秋收的粮草预定了。”
“预定?”宁宛心惊。
旁的且不说,东黎与北狄相距也不远,东黎把卖出的粮草预定给北狄,难道就不怕北狄反过头来攻打他?
燕凌远却好似知道她心中所想,紧接着便道:“东黎好似完全没有想到这种可能一般,竟然同意了。”
而这时,宁宛又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来。
“宜和公主还在东黎呢!”
燕凌远微微一笑,轻声道:“宛儿聪慧,一下子就想了起来。”
宁宛却没工夫听他这夸奖了,她迫不及待想将这一切都捋清楚呢。
皇爷爷才拨了银两派了人往西南去赈灾,这时候北狄虎视眈眈就算了,若是东黎再不顾联姻反目,那大周可就真是身陷水火了。
更何况,诸位王爷这还暗流涌动呢。
“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已经想不清楚了,只能寄希望于燕凌远。
在宁宛的印象里,燕凌远好像没有什么事情是办不到的。
可是这一回,燕凌远却敛了笑容道:“我也不知道。”
宁宛的眼神跟着便黯淡了下来。
连他也不知道的事情。
可是……
“那你又为什么要离开?”
宁宛才问出了口,自己便猛然反应了过来。
燕凌远身在军营,若是北狄真的攻打进来,那他……难不成要出征?
“你……”
宁宛的声音戛然而止,一双眸子在微凉的月色中异常的晶莹。
面前的少女微扬着头,看着他的眼神里是不解、疑惑,还有更多的担忧。
她身上还披着他的外衣,娇小的身子愈发显得瘦弱起来。夜风将她额前的碎发轻轻吹动,仿佛写意的古画沾了灵气,突然活过来了一般。
燕凌远突然就很想,将她拥进怀里,好好抱抱她。
而这个大胆的想法才一出现,就被他扼杀在了脑海里。
“我……也许会去北边。”他把脸偏向另一处,不再去看她的眼睛,却在这一句过后,似怕她伤心一般,紧接着又道:“也许也不会去的,尚不得知……你不必……”
可他的话却没有说完,盖因宁宛伸出手来,扯住了他的袖子。
她没说话,就那样紧紧地拽着,好像怕他突然就消失了一样。
而宁宛心里,翻江倒海不知涌出的都是什么奇怪的情愫。
战场她不曾见过,她甚至未曾见过所谓兵戎相对,可她多少从书里知道,那是个万般不由人的地方。
饶是燕凌远功夫再好,他逃得过恒亲王府的守卫,又能在万箭齐发中全身而退吗?
那时的宁宛还不知道,这究竟算不算喜欢,她只不想让他走,不想让他离开。不光是因为皇爷爷的圣旨早早将两个人的命运拴在一起。
好像抛开了那道圣旨,她还是只想让他好好的。
燕凌远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抬起手来想好像想摸摸她的脑袋,却又在半途放了下去。
“我原本想提前告诉你,免得事发突然惹你担心,却不想,倒提前让你难过。”他言罢笑了笑,“都怪我。”
他又看向宁宛,那小姑娘却仍是固执地拽着他,也不说一句话。
“怎么了?是不是冷了?我送你回去?”原本自信自己波澜不惊的燕凌远,此时也有些慌了神。
他不过是自己猜测,兴许圣上会出兵抵御北狄,说不定,也不会派他去的。可宁宛却看起来分外的难受。
他不常和小姑娘打交道,见得最多的便是他那个“上天入地”的妹妹,可宁宛与月悠性子完全不同,他这时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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