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书里说,上巳这一日,有文人雅士作‘流觞曲水’之事,若真能赶上这一日,我们少不得也能‘附庸风雅’一回,你们瞧如何?”楚落音跟着道。
“这倒不错,我们几个,却也是乐得清闲。”日日闷在府里,总是不好受,如今姐妹们既然这么说,宁宛自也同意。
故而几个姑娘这便定了下来,只等得天气暖和些,就一道去翠屏山,或去同福寺进香,又或至山谷里看看景,却都是不错的。
只是因为冬日里那件事,燕月悠却是并不再往寺庙外边自己乱跑了。那一回吴朝越受了伤,只养到现在才好了些。
期间英武侯夫人领着燕月悠到吴家瞧过一次,燕月悠见着吴朝越躺在床上,虽她不能近前去看看他如何,可她到底是难受的。
她才不要再有人冒那样的险呢。
等到了三月初三这日,一早宁宛便禀明了恒亲王妃,出了府。
只是这次出乎她的预料,恒亲王妃竟然欣然应允。不止如此,这位一向并不亲近她的祖母,竟然还招收让她近前去。
宁宛能瞧见她鬓角已经显露出来的白发,她伸手摸了摸宁宛的发顶,然后像每个慈爱的祖母一样,叮嘱她路上小心。
宁宛不知这位王妃又有了什么主意,她虽心下有所怀疑,可到底不露声色,只是应着。
恒亲王妃难得慈爱一回,宁宛却越发不安。只是她想想今日是几家姑娘一道,应该不会有什么威胁到她的事,便不再多想,登上了马车。
自去岁腊月到同福寺,出了燕月悠和吴朝越的事,至这会已过了数月,可宁宛从燕凌远那听来的消息,却是那个行凶的黑衣人还是没有找到。
没有找到,就意味着,有一股他们尚不明确的势力已经介入进来,对于那些人,他们目前没有一点头绪,这不是个好消息,所以宁宛自那次之后便不再到同福寺来。
只是这次,她们几府上一起,阵仗到底大一些,宁宛却不那么怕。倘若那些人真是冲她而来,那他们尽管试试。
三月的翠屏山,刚刚萌生了些许的绿意,行至其中一些地方时,可以听到有淙淙的流水。翠屏山连绵不绝,山中尚有许多村落,宁宛她们各自戴着帷帽,又特地穿了方便的窄袖衣服,倒是没有那么惹眼。
她们自一条小路上往山谷里走去,趁着晨间的风,倒是分外凉爽。
因薛凝嫣说她知道这山谷里的一处所在,故而几个姑娘便都是跟着她走,如今越到山里,越冷了些,连燕月悠这个素来爱跑跳的,都叫着冷。
“嫣姐姐,那地方什么时候才到啊?咱们都走了好长的一段了。”燕月悠哼哼唧唧地问道。
薛凝嫣抬头往远处看了看,这才道:“不远了,你素日是个能跑能跳的,这才多大点距离便走不动了?你瞧瞧下边那条路上的人,人家挑着水呢,都比你走得快。”
燕月悠闻言果然瞧去,另一边一条小路上,正有两个人挑着水走路呢,她一时好奇,便问道:“他们这是挑着水往哪去?”
楚落音听她这么问,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往哪去?自然是家去。”
“家去?他们家里没有水,还要挑水去?”燕月悠不解。
这一下,几个姑娘都乐了,见燕月悠仍是一脸懵懂,柳听雨便向她解释:“怪不得古人有‘何不食肉糜’这样的话,今日里我们可不是也瞧见一个?你自然在侯府里不曾见过,难不成普天下的人都同你家一样?”
柳听雨说着,便指了指另一边山腰上那些房子:“这里的人们,都要从山里的泉眼或是溪流里担了水往家里的,要不然平日里喝的用的,可没有下人送上来的。”
燕月悠确实是个养尊处优的,她自然不知道这些,目今听了,方点了点头:“怪不得我二哥说,要我时常跟着你们出来,说要是能见见世面也是好的,如今可不是见了世面哈哈。”
几个姑娘这才又一道往山谷里走,又走了一会,才终于远远的瞧见了人家,薛凝嫣便说她知道的那一处就在这边,虽人人都走得累了,可到底听说快到了,这才又接着走。
不过又走了一刻,才终于到了薛凝嫣说的这里。
这里确实风景不错,旁边似是个村庄,这边一条河流蜿蜒而下,两边花草树木才刚抽了芽,又有晴天清风,倒有那么几分风雅的意思。
只是宁宛几个才由着丫鬟们将毯子铺在地上,便瞧见远远的来了一个穿着碎花衣服的姑娘。
“你们瞧,那是这里的姑娘吧?”燕月悠一向对什么没见过的都好奇,她见到有个人走过来,自己便先迎了上去,还是飞歌眼疾手快拦了一下。
“这是在外头,不比家里,先瞧瞧是什么人不迟。”薛凝嫣也起身看过去。
宁宛却是瞧着那个远远的人影,一时有些愣怔。这个身影……她好似……在哪见过?
“她是往咱们这来的!”燕月悠见那个姑娘越来越近,却是有些兴奋。
飞歌等几个会功夫的丫鬟,却是先站在了前面,以防这人是乔装打扮的刺客。
可她们几个还没反应过来什么呢,就见忽然一个人影冲了过去。
“喜儿?!”
薛凝嫣几个面面相觑,冲过去的正是宁宛,她似见到了什么老友一般便往前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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