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担心?”燕凌远微微俯身在她耳边问道。
宁宛点点头:“我觉得我一定见过她。”
她几次三番说起这种熟悉的感觉,燕凌远也不由陷入沉思。如果只是一点感觉,宁宛不会一直强调。
这么多年在朔京,宁宛经历过那么多事,如果不是确信这种感觉的存在,她一定不会一次一次提起。
“你从前见她,她也是这样红衣吗?”
“不是。”宁宛很笃定。这舞衣大抵是双罗国的样式,她从前不曾见过,恐怕大周也没有几个人见过这样的衣服。
可是那个姑娘的眼睛,她却觉得似曾相识。
她面纱下的面容不甚清晰,宁宛觉得,若是她摘掉面纱,说不定她就能想起来了。
“我没有见过这样的舞裙,也许她戴着面纱,正是因为怕人认出来呢?”
“你觉得,她是大周人?”燕凌远说着,看向那个仍在翩翩旋转的舞女。
她确乎是美的,尤其是旋转之时,裙摆似乎翻出了波浪,就像是盛开的彼岸花,让人移不开视线。
如果……她是大周人……
乐舞悠扬,带着一点大周特有的诗意,似乎是在赞颂这朵盛开在玉台之上的彼岸花。像是到了整个曲子的高潮部分。原本停在红衣舞女周围的其他女子,都一个接着一个旋转起来。
红裙翻飞,并着金属饰物碰撞的声音,似乎在同乐曲相合。
她们就像簇成了一片花田一般,每一朵都展开花瓣,尽情地将自己的美好展示在所有人的面前。
这支舞确实够美,连宴会上的许多姑娘都沉浸在其中,更遑论王公大臣。
见惯了大周的乐舞,偶然间换了这样一个新鲜口味,谁又能不沉醉呢?
只是宁宛死死盯着那个红衣的女子,她的身影被围在翻飞的红浪中央,因为快速旋转而愈发迷离。
周围的舞女已越围越近,有人的裙摆已经能互相碰到。
不知是谁最先甩出了红色的长纱,就像大周的水袖一样,霎时间飞了出去,继而两个、三个、四个……
那些舞女开始围着领舞的女子旋转,她们抛出的长纱像是燃烧的烈火一般,将领舞的女子紧紧围绕在中央。
“怪不得这支舞叫‘浴火而生’。”燕凌远低声感叹,却是蹙起了眉头。这么多模仿火焰的红纱,严重地干扰人的判断。
“看不到了……”宁宛突然自语了一句。
“什么?”燕凌远一惊。
“看不到那个人了。”宁宛的脸色不是很好,她的视线里,除了红色,除了翻飞的“火焰”,已经看不到领舞女子的身影了。
她与火焰融为了一体,像是消失在了烈火之中。
“不好!”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燕凌远低声惊呼。
正这时,鼓点敲响极重的低音,霎时间烈火绽开,宛如夜空中绽开的巨大烟花一般。
那烟花的中央,好似有一道光划过所有人的眼睛。
彼岸花在烈火中重生了,她带着摄心夺魄的狠辣,直直地飞了出去。
那个方向,坐着大周最尊贵的男人——至和帝。
“护驾!”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一声惊呼,原本立侍旁边的宫女太监,突然齐齐抽出了剑。
一时间所有人都吓住了,他们好像还没意识到这是刺杀的现场,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铛!
清脆的冷兵器相撞的声音。
至和帝的面前,长剑鸣光寒光熠熠,抵在一支匕首之上,近在眼前。
“有刺客!”
席间的人们好像终于反应了过来,打斗伴着逃窜,广和宫突然间就乱作一团。
那一声碰撞之后,像是突然间把所有人的思绪都唤了回来,众人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开始本能地保住自己的性命,避免伤害。
燕凌远抬手挑剑,那红衣女子不得已顺着他的力翻身退了两步。
“你是谁?!”至和帝怒喝。
那女子却未发一言,只是冷笑了一声,继而再次冲了上来。
燕凌远提剑而上,挡在至和帝身前。那女子武艺虽不是多出色,可身法却敏捷,只是燕凌远自幼习武,自然两招就发现了对方的问题。
那女子虽然看似步伐灵活,可小漏洞却不断。这显然是因为后天的练习时间太短,导致基础并不扎实。
只是双罗国派来暗杀的人,竟然是个半路出家的吗?
喊杀声已然一片,除去领舞的女子,其余那些舞女亦是身怀武功,只是她们似乎并不是专为暗杀所来。至和帝身边的暗卫均是个中好手,这边不过几个回合便显然已败下阵来。
“谁派你来的?目的就是刺杀?你们的人已经支撑不住了,你何苦执迷不悟?”
燕凌远本不是个喜欢多言的人。只是若这个舞女能留个活口,于他们继续调查有益无害。
只是那红衣女子显然不打算告诉他这些。她眼见自己的同伴节节败退,竟是闪过燕凌远一剑,突然运起轻功向外飞去。
燕凌远提剑去追,待他出门之时,却见一片夜色,那人竟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翻墙越檐,便想逃了吗?
燕凌远这般想着,回身翻上广和宫的房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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