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好像一下子把所有的苦都咽了下去,她再开口时,语气已然平静了下来。
外边仍时不时传来滚滚的雷声,伴着大雨,一刻也不得安宁。宁宛静默地看着燕凌远吃了晚膳,招呼人进来把东西都收拾了下去。
雨仍旧没停,只是雷声小了些,看样子,得下到后半夜去。
宁宛坐在榻上,就着小矮桌上的烛火,接着绣那双鞋垫。燕凌远就坐在她对面,手里拿着一张图纸,不知是在研究什么。
俩人就这么相对坐着,很是默契地谁也没提起那件事。好像暂时的安宁能让人忘了外边的兵荒马乱,因为太好了,愈发不忍心打破。
夜深了,听见外边仆从喊着落锁,又听着主院的嬷嬷踩着雨水过来检查了,又离开。燕凌远合上手里的图纸,看向坐在对面的人。
她披了件薄薄的外衫,墨发松松挽着,有几缕垂到了桌子上,这会拿着鞋垫绣得很慢,却很是认真。燕凌远本想叫她睡了,这会却突然不忍心打扰到她。
就这么盯着她看了一会,宁宛抬起头来:“傻乎乎地盯着我做什么……”
燕凌远起身绕到她身边,一只手揽住她的肩:“怎么不让丫头们做,我瞧你绣这个,比练剑还辛苦。”
“不过是个磨时间的活计,谁做都是做。”宁宛说着,将一应针线都收了起来,“瞧着也不早了,睡吧。”
她说完,将针线篓子放好,起身往床那边走去。
才走出两步,忽然一个人就从背后抱住了她。
“宛儿,对不起。”
宁宛顿了一下,才道:“胡说什么呢……”
“我原本答应圣上、王爷、祖父要照顾好你,我也答应你以后再不分离,可我……”
“你什么?从前三年的日子我都等得,而今却等不得了?你若心里不信我,只管说这些胡话。”
宁宛嗔了他一句,遂自他怀里挣脱出来:“我既嫁给你,便是信你,北狄也罢东黎也罢,只管将他们送回老家去,到时候,我自然还等你回来。”
只是宁宛却说着说着,觉得鼻子一酸,眼泪险些流了出来。
“圣上怀疑朔京有人谋反,如果我真的要走,除了影千,剩下的人都会留下。所以,一定等我回来。”
朔京有人谋反?
宁宛惊讶地回过身看向他,却见他突然上前将她搂进怀里,然后吻上了她的唇。
这夜的雨果然下至临近天亮才停,朦朦胧胧间,可见昨日被雨水打到地上的落叶落花,湿漉漉的草地和瓦片好似让清晨泛了层雾气。
宁宛在半梦半醒之中,就感到燕凌远已经起来了。
她昨天实在是太累,明明想起来同他说话,给他整好了衣服送他去上朝,可就是醒不来,想动一动胳膊,都觉得一阵酸痛。
“凌远……”她迷迷糊糊,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唤出声音。
不过好像有了回应,似乎原本穿好衣服的人又坐了回来,伸手拨了拨她的头发:“醒了?”
宁宛费力地睁开眼,看见他正坐在床边上,给她掖了掖被子。
昨晚下了雨,薄被盖着,倒是不冷不热刚刚好。
“你要走了吗?”她刚睡醒,声音不大,却软软糯糯的,像只小猫儿一般,让人只想把她搂在怀里,一刻也不松开。
燕凌远俯身在她额头上印了一个轻轻浅浅的吻:“嗯,晚上再回来。”
“那,那我等你。”宁宛大概是哼哼了这么一句,就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
只是谁都没想到,情况比他们预想的还要糟糕。
“朕不知道你们商议出了什么结果,但是朕知道,现在没时间等了!”
朝堂之上,至和帝生气地扔下来一沓折子,下面的大臣们呜啦啦跪了一地。
今早从页城传回来的消息说,东黎又下了页城临近的一个小镇。页城是大周与东黎接壤处最靠近边界的一座城,如今东黎南下,页城已岌岌可危。
从各处调集的队伍还未赶到,页城的城守已经连发了三条密报奏请援兵,可想而知战况如何。
圣上发怒,没人敢在这个当口多说什么。朝堂上安静得掉下根针都能听见,站在至和帝身边的福临盛感觉自己头上的冷汗都要流下来了。
“说话啊!”至和帝冷哼了一声,脸色越发不好。他年纪也大了,说完这话,呛得咳嗽了两声,唬得福临盛连忙上前去侍奉。
“说话!”至和帝又冷喝了一声。
这一回,只听下边传来一个坚定的声音。
“圣上,臣愿领兵出征,守我大周河山!”靖襄少将军上前,语气坚定,不曾有任何迟疑。
紧跟着,吴朝越亦行礼道:“圣上,臣也愿前往页城,大败东黎!”
燕凌远领兵往页城,这是他们几人之前就商量好的。此役至关重要,一定要抢在齐王之前下手,免得将北狄的事情再重复一遍。
当年齐王手下的人既然敢同北狄私通,那么谁又能保证这回,他不会在东黎的事情上做文章?
只是燕凌远几个没想到,他们俩说完后,宁王元启渊突然上前行礼,说道:“父皇,儿臣愿领兵襄助两位少将军,收复失地,保卫我大周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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