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门,有灯?任黎沣已经回来了。心中乱七八糟的思绪解散了,任黎沣背对着她在闭目养神,音箫走过去放下购物袋,看见桌上有一瓶红酒,只折了一点。
“怎么又喝酒,她走了吗?”
从柜子里拿出另一只酒杯给自己倒了点,红酒酒精含量不高,音箫一点点品尝着。
任黎沣应了一声,似乎有些疲倦。
“这是你第二次为她喝酒,入行十几年,你单为她破了两次例。”
“瞎说什么。”
任黎沣听出她话里的悲凉,看她一眼,举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
音箫阻止不及,着急的说:“喂,你能不能不这么喝。”
他抬头对上她担忧的眼神,笑了一下:“放心,不会醉的,那种错误我不会犯第二次。”
音箫恍惚了一下,不知他话里是否另有所指,又想起那晚的情形,一时烧了脸。
两人各怀心事相对无言,音箫回想着她所看见的关于任黎沣和林雅仪的一切:重遇时的惊艳,暧昧的拥抱,亲昵的耳语……那是她从未在任黎沣眼里见过的温情,跟林雅仪在一起时任黎沣像是打了一层柔光,他们肩并肩的和谐画面让她自惭形秽……任黎沣,比起林雅仪,我确实配不上你。
对音箫的自卑心理任黎沣一无所知,他脑子里想的是林雅仪走之前对他说的话。他去赴约,两人站在湖边,清风吹得雅仪头发有些凌乱,她回过头来看他,苦涩的笑容随着垂柳飘散,有一瞬间产生错觉一切回到他们年轻时的美好,他忘却了他们之间几步路的距离已有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他应该恨她的,至少应该厌弃,可是他不能。
“黎沣,”她的声音像风一样轻柔,“我对不起你,也不敢奢求你的原谅。我决定离开上海,再也不回来了。”
他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却说:“我受够了,我要把君宝带走,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是不是孟昊天做了什么?”
林雅仪受惊的看向他,任黎沣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他尽量让语气保持平稳:“雅仪承认吧,你爱上孟昊天了。”
那天晚上在溪湖,他在矮墙后面亲眼看见他们拥吻,以及后来一家三口的和谐画面,那些场景比起孟昊天做的任何事都更让他备受打击,拳头捏得生疼,那个时候他就意识到这个事实,林雅仪爱孟昊天。
雅仪似惊似怒,慌张的不敢去看他,面对孟昊天的威逼她从未承认过一丁点对他的感情,可是面对任黎沣,她似乎张不开嘴否认,可能也是无所顾忌了吧。
“黎沣,你——”
“他对你不好吗?”说完就后悔,任黎沣暗自懊恼着。
“我……黎沣,我以前很爱很爱你,也真的想要嫁给你,可是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使我们不能在一起,我就死心了,孟……我不知道……对不起……”
她的道歉承认了她的背叛,其实也谈不上背叛,任黎沣觉得自己可笑,她现在站在他面前,心里想着另一个男人,是啊,相隔八年,情倦世迁,他刚刚居然还妄想着回到从前。
“如果我要杀了他呢?”
淡淡的,丢出一枚重头弹。
林雅仪变了脸色,几度欲言又止,经过一番心里挣扎终于坚定开口:“黎沣,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当年的事我站在你这边,别说现在我和孟昊天没什么,就是有什么,我也绝不劝你一句放过他们的话。”
捏紧的拳头慢慢放松,任黎沣没有想到雅仪会这么说,心中那些郁结马上就能释怀了,还好,最后的答案没让人失望。
林雅仪目睹任黎沣的表情变化,叹了口气,把目光放到湖面:“不说这个了,黎沣,你知道音箫来找过我吗?”
“什么?”
“半个月前吧,她主动约我出来,虽然很意外但我立马答应了,因为上次的事情我一定要当面向她道歉的,事实上我也一直在打电话想知道音箫的情况,可从来没有人接——
“我心中愧疚不安,一直跟她道歉请求原谅——可你知道吗黎沣,音箫和你说了一样的话,她说不怪我,她说她会把这笔账算在孟桩和林之辉的头上。林之辉就是抓走她的人吗?”
任黎沣不记得自己有没有点头,心中只有沉重。
“把这事揭过以后她和我聊了很多,还跟我说了你为我喝醉的事。”林雅仪眼中似笑非笑,“酒精或许麻醉了你的身体,但你的理智不会被麻痹,黎沣你真的把她当成我了?还是说你确定是她才心智大乱的?”
任黎沣被逼问地哑口无言,他没料到音箫竟然会对林雅仪讲这些。
“我们去外滩那一天,碰见音箫和一个男孩子逛街,那男孩忽然亲了音箫一下,之后你的脸色再没好过,甚至不告而别;阿庆结婚那天,你因为音箫萎靡不振的样子对她突发脾气,之后在客堂你的视线就再没离开过她;还有上次劫持那天,知道他们的目标是音箫时,你惊慌而疯狂的神情……这些,你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吗?”
一下子被拉回现实,眼里聚焦是灰麻的夜色,然后听见空气里滑过一声长长的叹息,任黎沣转过脸,发现音箫的脸颊有些红,她正在倒酒,而刚刚只折了一点的酒瓶现在只剩一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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