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意的王珊珊小朋友在音箫从床铺下抽出一把水果小刀时,神色还颇为镇定,但愤怒的音箫举刀划过来的时候,她连假装都做不到了,只剩下撕裂的尖叫。
徐启桐的神情没有半分异样,充斥了担忧的双眼锁住音箫问她后来的事。
音箫松了一口气,昧着良心编谎说被一对好心的老夫妻收养,慢慢“回忆”了这些年发生的一切。没有办法,她现在的身份和从事的工作,都注定了不能见光。
幸好的是,小刀偏离脖子的方向,在王珊珊的右颚划下一条血痕,估计伤口不深,不然孤儿院也不会瞒着。
讲着“故事”,大家的情绪都慢慢稳定下来,徐启桐暗自感慨音箫长大了,不再是当年文静胆怯的小女孩了,她的神情谈吐有一种久经社会的成熟和稳重,这让他既欣慰又心酸。
后来秦蓉做了一桌好菜让音箫一顿饱腹,吃完饭后,音箫再三解释推辞,徐启桐才让英豪送她离开。
“姐,你真的不搬回来吗?你不想我们吗?”
“怎么会不想?可是工作不方便,而且养父母年纪大了,我不能说离开就离开,我得报答他们对我的养育之恩。”
“那你至少得告诉我们地址,我和爸妈好去看你啊。”
“不用啦,他们年纪大了不喜欢被打扰,而且我现在的工作会经常去外地,也不常在家的,我答应你一有空就来看你们。”
“姐……”
“好了,英豪,你不会明白这些年我所经历的,我成长了很多,变得更成熟,更有责任。但是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不会变的,因为我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啊。你送到这里就行了,快上去吧。”
英豪知道她姐姐的性子,看起来温婉,但绝对是个有主见的人。
“好吧,姐,记得你答应的要常来看我。”
音箫微笑着点点头,英豪便恋恋不舍的回去了。
从大院出来,音箫嘴角的笑容慢慢凝固,想到自己那些谎言,一阵伤感袭上心口,整个人变得怅然若失。
走到小区出口,音箫一眼看见了站在路口的易云超,整个人都浸在夕阳里,侧对着她,轮廓柔和。正好云超转过身,看见她便走过来。
音箫怔住,槽糕,见着英豪以后把易云超忘得干干净净了。
“要走了吗?”
“你,你怎么还在啊?”音箫挠挠头,“你在等我?”
“怎么说也是我带你来的,怎么能丢下你先走呢,万一你不认识回去的路走丢了怎么办?”
“所以从下午一直等到现在?”
音箫不可思议的看他,那也有三四个小时了!
“也没有一直,知道你和亲人重聚应该会很久,就在这附近逛了几圈,刚刚才在这等着。”
心中一顿,音箫想到什么便笑出来:“原来你这么喜欢逛街!”上次碰见他不就是在逛商场嘛。
云超看她一眼,别扭的表情学她说话:“你管我!”
音箫被他的动作逗乐,这个人,比英豪还幼稚。
日常喜怒与哀乐
当音箫沉浸在与亲人团聚时,任黎沣正在中宜酒店对面的小铺里隐藏着。
他已经在这里蹲点一个小时了,如果阿庆得到的消息准确,那目标应该要出现了。激动吗?似乎没有,这么多年的历练早就让他养成处事不惊的习惯,面上淡然,只紧紧盯着中宜大门,不肯错过进进出出的每一个人。
这时,从轿车上走下来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任黎沣一看,就是阿庆照片上的人,他来了,那么他等的那个人应该也快了。
目送着中年男子走进酒店,又等了十来分钟,从灰色高档轿车下来的人时隔多年再次进入任黎沣的视野,他穿着一身深蓝西装,一双蹭亮的皮鞋,面容清冷,他左手插在笔挺的裤缝里,右手抬起看了眼那只名贵的金表,他浑身散发着一种成功人士的优越与自信,这个人,是孟昊天。
他的清冷跟任黎沣有所不同,因为交际需要,清冷的表情随时准备着职业性的微笑;而任黎沣,清冷的同时随时准备着拔枪。
孟昊天向旁边的保镖交代了两句,随后走进酒店。
任黎沣在看见他的那一刻,腹中犹如火烧,灰暗的记忆片段又带着狠意在心口拼命涨潮,每一次看到孟昊天或孟桩的脸,那种瞬间饱和的情绪都会给任黎沣带来一种致命性的窒息。
任黎沣的仇恨是陈年酿酒,一日不把它从土里挖出来,只会越藏越烈。
握紧了拳头,深呼吸,等任黎沣平静下来的时候,酒店前已经没有了孟昊天的身影,他默默走出店铺,行动。
跟据阿庆的消息,今天和孟昊天碰面的是一个地下银行的老板,说白了是一家专放高利贷的黑钱庄。腾玛集团当年被孟桩接手后,遭遇断贷危机,情况不断,经营十分艰难。孟桩的贪欲不满足于公司单纯的经营利润,私下找了地下银行以个人名义入股,盈利不少。
任黎沣听到这个消息时只冷笑一声,就知道孟桩那人不可能安安稳稳做正经生意,果然,都不用他费心思挖陷阱,自己就躺在坑里了。
任黎沣从侧门走进酒店,巡视了一圈大厅,电梯口有两个盯梢,其中一个正拿着对讲机报告大厅的情况,一双眼睛贼碌碌的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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