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画面不是音箫“观察”到的,而是他们自己跑进她的视野里的,音箫不是带着目的四处张望,也没有刻意去注意某个人,现在的她是静态,而周遭是动态,这与她以往在雷厉风行中往人群匆匆一瞥的感觉正好相反。
她察觉到有人在看她,这并不奇怪,但几分钟之后那些审视的目光还在,音箫警惕去瞧,不过是很普通的群众百姓,接收到音箫的排斥他们也不闪躲,反而更加细致的打量起她的面孔来,尽管没有多少恶意,但音箫还是感到有些局促,仿佛自己被晾干了曝光于日光灯下,于是略微僵硬地侧过身,咳嗽一声,拿起杯子喝了口水。
正在这时,云超双手端着盒子满载而归,咋咋呼呼地放在桌上一一打开,有排骨年糕、糟田螺、蟹壳黄……五花八门的小吃肉香四溢,音箫的注意力被成功转移。
“这是这里最经典的几样小吃,保你大饱口福,要是不够再给你搜罗下一批。”
“还有下一批?算了够多了,先吃吧。”
云超满意的坐下,如数家珍的把他买的各种小吃都介绍了遍,放松下来的音箫面对美食诱惑食欲大开,馋虫全被勾出来,云超还不自知地滔滔不绝着,吊得音箫两眼直在桌上扫来扫去,也不说话,更没听云超说什么。
云超见音箫难得一副馋嘴模样,果断闭了嘴,伸手递了一大条轰炸鱿鱼给她,音箫也不矜持张口吃起来,味觉瞬间得到满足。
两人吃吃笑笑,具体来说是音箫吃吃、云超笑笑了近一个半小时,终于觉得撑得不能再吃的时候,两人才起身离开。
“走走吧,吃太多了胀着难受。”
两人顺着商业街朝渡桥走去,音箫鲜少来这边,只觉得道阔路宽,街道上更是流动的人浪,一波一波接踵而至,云超闲不下来又当起了解说员,一路给音箫指着指那乐得介绍。
“那个钟表店是老字号了,收藏了很多国家的古董钟表,连古代的日晷模型也有,我最喜欢里面一个德国大摆钟,非常非常大,整点报时的时候,那钟声像是从古老的时空传过来似的,醍醐灌顶的,整个人都激灵了。”
“你看那边窄道有个酒吧招牌,看见了吗,老板是个法国女人,酒吧经营有很久的历史了,下午3点开始营业,生意非常好,到了晚上更是人满为患,几乎一半都是外国人……”
“你去过?”
“呃,没有,听说而已,我可是正经人家的大少爷,怎么会去那种地方,哈哈哈。”
音箫赏他一记白眼,每次听他介绍还得附带自我吹捧,这人可真不是一般的自恋。
正说着,像是为了证明云超的话似的,从那小道里走出几个外国人来,第一个亚麻色的短发,一张深邃立体的脸孔,蓝色瞳孔泛着幽幽的光;其后两个人皮肤略黑,穿着打扮像是中国人,可眼睛非常圆,嘴唇也厚,五官看起来又像东南亚地带的长相,第四个是纯中国面孔,体格瘦小,带着一副银丝边框眼镜,贼眉鼠眼的,看起来很精明的样子;最显眼的要数最后那个年轻男子了,他长得倒是中规中矩,可一头短寸偏偏染了个俗不可耐的大红,音箫从来没有看见过男人红头发,也知道外国人与中国人基因不同,但坚信这颜色绝不是天生而是人为改造,实在张扬!
音箫留了个心思,便停下来关注着那几个人,云超发现音箫没跟上来又走回去找她。
“干嘛,怎么不走了?”
音箫只顾盯着那边,云超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
“真奇怪。”云超叉着下巴。
“你也觉得奇怪?”
云超眯着眼点头,太热天的几个人裹的严严实实,面色肃穆互相不说话,这哪里像是刚从酒吧出来的人?尤其是那个带银色边框眼镜的,紧紧抱着双臂似乎觉得冷似的,畏首畏尾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行迹太可疑了!
只见他们走到路边看了看四周,分别坐进了路边三辆车里,大约几十秒后,一些身穿黑色风衣带着墨镜的外国男人从四面走近,井然有序的上了车,然后随车一起消失在音箫和云超的视野里。
“见了鬼了,外国人都这么神秘吗?”云超嘟喃着,见音箫还若有所思的看着,便推了她一把,“人都走了,我们也走吧。”
两人接着来到渡桥,此时的音箫已经忘了刚刚的小插曲,因为云超讲述的奇闻异事完全转移了她的注意力。易云超是个很会说的人,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从城市发展到社会风气、人文地理、美景小吃……音箫听得个天花乱坠,思绪发散被牵着鼻子走。
云超把一些八卦新闻添油加醋讲给音箫听,时而手舞足蹈,夸张到不行,音箫默默听着,不时露出打趣的微笑。
行到黄昏,天色暗了下来,两人顺着江边慢悠悠晃荡,消化着胃里的食物。江边有微风吹来,轻轻抚在脸上,音箫感到十分惬意。
前面有路人围观,走近一看是一群正在写生的学生,他们架着画板,忘我的对着夕阳远方,画笔沾染各色颜料图绘在白纸上,目光专注,执笔从容。音箫被那举手投足的文艺气息吸引,自觉移到背面去看他们正在创作的画,只见色彩和谐意境优雅,不由的羡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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