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脆弱的程度可不是她凭意志力就能战胜的。
而且这种认知,跟她平时看毕良野杀人是不一样的,今晚她才能感同身受。
毕良野看的出来芦寒沙被惊吓不小,一时间没有说话,只能任由芦寒沙抱着。
不过他神色冷煞,并不好看,仿佛结了千年的玄冰,能冻遭天地。
就算他想要秋后算账,恐怕也没办法急在这一时。
副官在盘查人数和后续线索的时候,富少歇过来了。
一袭黑衣的富少歇裸露着阴冷苍白的面颊,深邃的眼眸迸发了千万烈火。
在还没有到达毕良野站立地点的时候,他利落的举起了手枪,没有一丝犹豫,甚至都没用瞄准的功夫,朝着毕良野“砰”的开了一枪。
树林中的鸟儿霎时间再次惊飞,碍着雨幕胡乱的扑腾着翅膀。
雨水无情的将它们已经湿透了的羽毛再次洗刷,冻的它们瑟瑟发抖。
而富少歇很镇定。
这一枪是富少歇有生以来最渴求开的一枪,曾经的他有无数次想要拿枪崩了毕良野的念头。
可碍于时局,碍于势力,碍于富国渊,碍于明帮,碍于倾帮,碍于手下人的生命,甚至是整个润城的百姓,总之碍于的东西很多。
他不能轻易动怒,为了一时之气,而不顾任何后果。
可今天的他实在是忍不住了。
他的暴怒,使得他额头的青筋几乎要挣裂似的凹凸不平,两边的剑眉飞扬跋扈挟裹无限的阴森。
他这一枪,代表了他冲天的怒火,长久以来的怨气和什么。
否则,他能气疯!
但,他还有最后一丝克制。
所以这一枪,他没想打中要害。
富少歇的枪法很好,比起毕良野也不差在哪里,蒙眼睛听声音的打靶训练,富少歇连中十环。
而后富少歇更是苦练枪法,到山中蒙眼打飞鸟,几乎从来没有失过手。
所以他不用瞄准,随便一枪用来发泄他的愤怒。
如若他真的想要毕良野的命,可能他就需要瞄准了。
然而事与愿违,富少歇这警告泻火的一枪并没有击中毕良野。
不是富少歇的枪法不准,而是被芦寒沙的身体给挡住了。
富少歇的这一枪正中芦寒沙的后脊!
子弹脱离枪管的那一瞬间,芦寒沙因为抱着毕良野,所以她先看见富少歇开了枪。
刹那间,她几乎都没有思考,本能的抱着毕良野转过了身,为毕良野挡住了子弹。
随后她纤细的后脊瞬间成了一片腥红,彻底倒在了毕良野怀里。
很凄美也很壮烈,她柔弱纤细的身体没了力度的那一刹那,像一片刚从天上飘下来的叶子,没了稳定的根基,却留住了可以让人有心驻足观看的心意。
而且单是她这颗心,就足以证明她对毕良野的爱,早已经超越了生死。
毕良野大约都没有想到芦寒沙会做出这般举动,他抱着芦寒沙的身体,面色黑压不明。
两拨人马见状,风驰电掣举起枪,互相对准,随时准备开战。
树林中的鸟儿见到这种情势,再次乱飞乱撞,叽叽喳喳的声音甚至盖过了大雨倾盆的节奏。
剑拔弩张间,毕良野的鹰眸阴沉肃杀,他片刻后开口:“富少想好了要杀我吗?”
他阴恻恻的嗓音将这句话说的锋利却也不乏几抹嘲讽。
富少歇还没回话,谷彬在他身旁小心提醒:“富少,不是他,他是刚来的,事情还没调查清楚,切莫大意,入了人的圈套。”
谷彬是个稳重的,他在帮助富少歇极力镇定下来,否则真的跟毕良野杠上了,后果不堪设想。
再者富少歇已经开过一枪,还伤到了人,总归是让他出了气的。
其实富少歇未必没想过,他的性子本就是猖獗的,可不代表他不成熟,否则他不会在开枪的时候就想好了。
他眉目狠戾朝着毕良野冷哼:“想好了如何,想不好如何,你我早晚有一战,毕帅还想要挑挑时间?”
他也嘲讽。
毕良野没回话,让副官接手芦寒沙的身体,抓紧时间送医院。
富少歇的那一枪没打中要害,但也要及时送诊。
毕竟芦寒沙的身体跟他们这些糙汉不一样。
两拨人马的枪没有放下,黑洞洞的枪口像无数个张开了血盆大口的猛兽对准了所有人,獠牙肆意,随时只等一声令下。
空手的毕良野不但没有掏枪,反而两手插兜朝着富少歇踱步而行。
不长的一段距离,雨帘簌簌经过他匪气硝烟面庞,挺拔的身姿咄咄逼人。
当他走近的时候,他的胸膛直接撞上富少歇举起的枪口,他迎着力度顶,甚至把富少歇给逼退了半步。
枪口和他胸膛紧紧的贴在了一起,没有一点缝隙。
他定定的看着富少歇,阴冷着声音道:“我的命不是那么好拿的,富少上次在我家里杀了军医,今日又开枪打了我的人,我还没跟你讨要说法,你就迫不及待了?”
对上了,两人此刻的气场势均力敌,互不相让,周遭的凛冽像是三九隆冬天里刮过的朔风,能将人刮掉层皮的那种。
富少歇的手指当即加力,枪口直接顶进毕良野胸膛一公分,连手腕的力度都是蛮横猖獗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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