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么僵持着,杀气弥漫,就当空气已经紧张到了极点,濒临崩溃的时候,余渊忽然说:“别紧张,别紧张,不就偷吃你几块饼干,至于吗!我下次注意。好吧?”余渊瞬间解除了那种剑拔弩张的状态,重新变回了那种贱兮兮的样子
杨子盈接过他手里的饼干,一言不发。
余渊大大咧咧地坐在杨子盈的对面,问:“那你为什么没有向灵塔揭发我?如果你刚刚就把这件事告诉灵塔的话,我现在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安然地待在这儿。”
杨子盈走到窗前,看向前方屹立的灵塔,说:“时至今日,我仍然不知道我在这里所做的事情是对的还是错的,我想要维护和平,却因此让自己的双手沾满鲜血,这和我刚刚加入灵塔时所期望的不一样。但是我同样不认为那些血灵者所做的事情是对的,他们也杀了人,在许多人眼里,他们的确是打乱了世界秩序的存在,是不能被饶恕的。”
余渊漫不经心地开玩笑:“那你准备怎么办?我看你这么纠结,干脆退隐山林算了。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事情的发展,肯定要比你现在轻松得多。”
杨子盈回头看着余渊,说:“不,我并不想要逃避这一切,既然我已经选择了这一边,我就会站定自己的立场,即使我做的事情有些是错的,我也会继续做下去,并为此负责。所以余渊,如果你想要帮助血灵者的话,我会阻止你的,这并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而是因为我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就要一直走下去。”
杨子盈说:“现在的我无路可退。”
余渊冷冷地盯着杨子盈,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来离开这里,把门带上的那一刻,他又看了眼杨子盈望向灵塔的那道孤独的身影,心中不屑地冷笑:“你自以为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前进,可是当你放弃思考是谁对谁错的这个问题的时候,难道不就已经是在逃避了吗?”
舒州,言竹城。
历经了几场雨之后,秋天的脚步在慢慢走进,天气逐渐转凉,窗外的梧桐那宛如手掌一般的枯黄的叶片被微风吹落,回旋着落向地面,只有爬过阳台的那株常春藤还保持着青翠的颜色。
红影躺在床上,裹紧了被子,只把一张脸露出来。她静静地看着摆放在角落的书桌,那张摆满了药用和医学书籍的书桌。
他为什么在那之后选择成为了一个医生呢?红影想,一个曾经被看作是罪大恶极、杀人如麻的灵师在归隐了之后变成了救助他人的医生?不知道要是让世人知道了这件事情会作何感想,肯定会因为害怕而不再委托他了吧?如果没有人来委托他的话,那青谷就该失业了吧?红影想到这里,不知为什么有种很滑稽的感觉。那可是血灵者,他这样的人也会害怕失业吗?
红影不禁偷偷笑了起来。
敲门声响起,青谷把刚刚熬好的药端了进来。红影立马就皱起了眉头,幽怨地说:“怎么还要喝药啊?你这个药苦死了。”
青谷看着炸毛的红影,无奈地叹口气,说:“良药苦口啊!红影你都到这个年纪了怎么还怕喝药啊?”
红影不满,但也只好慢吞吞地接过药,有些畏惧地望了一眼碗中那深棕色的粘稠液体,犹豫了半天,才好像下定决心似的,一口气把药灌了进去。
青谷赶忙递上一杯水,红影一把接过,咕咚咕咚地灌了好几口。
红影结束了她每天的例行之事,青谷看着面色纠结的红影,不由自主地轻轻笑了起来。红影看到青谷在笑,又羞又怒,说:“你笑什么笑?”
“没……没有啊……”
“懒得和你计较,”红影把碗和杯子塞回给青谷,马上又缩回了被窝里面,整个人又缩成了一团。
青谷无奈地看着这样的红影,心想要是玄国王宫里的那些人看到这幅景象,估计会惊讶地连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同时还会在内心不断地责问自己:“我是怎么被这样的人毁掉王宫的?”
青谷问红影:“今天感觉如何?意识中还有没有那种混沌的感觉?”
红影回答:“没有。”
“记忆方面有没有什么问题?之前的事情都能清晰地回想起来吗?”
“嗯,没问题。”
“膝盖呢?你自己感觉恢复得如何?”
“还有点疼,不过感觉已经比之前好多了。”
青谷认真地把这些问题记录下来,以便之后继续进行治疗。
红影侧过头安静地看着青谷记录东西时的侧影,那头暗红色的长发散开,铺在洁白的枕头上,像是画家写意的泼洒。
青谷写着写着,忽然开口对红影说:“红影你知道吗?我在兰霄山上给你我的父母立了墓,那里风景蛮好,而且是极险之地,绝不会受人打扰。既然你回来了,咱俩哪天去拜一拜吧。”
红影听了,愣了一下,她平躺过来,看向天花板,目光微微出神。父母这个名词,她不知道已经有多久没听到过了。和其他人不同,若是在普通人家里,像他们这么大的人可能还只是刚刚脱离父母开始独自生活的吧?说不定还有的父母不愿在这个时候就让自己的孩子闯进这个世界。可是他们是血灵者,他们早已感受不到父母带给他们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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