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梦醒时分
惠嫔忽然想通了其中关窍,难得父亲也会有有求于自己的时候。若能得父亲助力,谋皇后之位则如探囊取物。正如宋恒道所说,璃贵人现在孤掌难鸣,怎比得过她有整个宋家,和宋家手中的人脉支持。
当下,父女两人就达成了共识,惠嫔承担起了庇护宋家的责任,也理所当然的得到了宋恒道的所有助力。
想到这里,惠嫔的脸色才略略好些,抬头吩咐道:「宁嬷嬷,准备一份厚礼,明日你亲自给璃贵人送过去。就说本宫怕扰了她养病,待日后她精神头儿好些了,本宫就去看她。」
宁嬷嬷会意点头应下。
「还有!多替本宫准备些赏银、首饰玩意儿,明日各宫必然要送来贺礼。每个来恭贺本宫晋封的人,本宫都有回礼。」惠嫔端了茶盏轻啜,脸上喜忧不辨:「如今这宫里太冷清,本宫要好好捧几个人上来,天底下可不是只有一个璃贵人千娇百媚。」
宁嬷嬷见惠嫔言语间全然没了先前的颓败之气,顿时也意气风发,高兴道:「是!惠妃娘娘。」
翌日一早,宁嬷嬷就带了一干奴才,抬着一只三尺见方的红漆小心翼翼地抬着送往凝华殿。
进了长春宫,宁嬷嬷垂眉敛衽,屏声静气。搁下礼物就要告辞,说是惠妃娘娘特意交待下来,切勿扰了璃贵人歇息。这礼物留待贵人醒来后,再赏玩解闷。
颐珠如今也老成圆滑,不似从前的耿直冷颜。福身谢了赏,恭谨地送宁嬷嬷出去。
初苒本就在内殿闲坐,如今她已大好,不过每日被元帝、颐珠盯着休养罢了。她自己也吃过寒症的亏,知道大意不得,是以虽然烦闷,可还是尽可能的听太医的话,闭门不出。
颐珠送了宁嬷嬷回来,就扶着初苒到外殿去看。原来那木匣里罩着的是一株二尺多高的珊瑚树,光华璀璨、鲜红欲滴,置于房中含瑞吐霞,观之忘忧。连颐珠都感叹惠妃的心机,送此物来比灵芝参茸这样的补品要容易避嫌,又比钗环珠玉这样的对象儿不俗,最要紧价值连城,既可让皇上知道她有多贤慧和大方,又逼得娘娘不得不把这样的宝贝摆在凝华殿里日日看着,日日警醒。
果然,初苒冷眼瞧了一会儿,就有些神情寥落。心里就像是压着一块巨石,搬不走,挪不动。
她原本就已决定割舍了心里那份牵挂,离开晟京去天高海阔的。哪知会被魅鹤捉了去,用来要挟元帝。初苒觉得命运就象一根无形的绳子,任凭她努力挣扎,也一直拖拽着她朝着预料之外的方向走去。
前些日子,与元帝的相濡以沫,初苒已经无力的陷落在两人缠绵交织的情愫里,她根本不敢检视自己的内心,只觉得自己在元帝密不通风的爱恋里越走越远,越陷越深。一度,她也想就此沉沦,只要能与他相伴就好。可今日看到惠妃送来的珊瑚树,领会着其中敲山震虎的意思,才让她如梦初醒,顿觉无力。
犹记得一月前,在城东客栈里她与乐熠的谈话。
「…阿苒,你不过孤身一人,纵有皇上宠爱,又如何能争得过一个宋家。」
「师傅,阿苒不想入宫,争得过争不过,阿苒都不想与人去争夫君。阿苒想要的和从前一样,从未改变过…」
如今,言犹在耳,却已时过境迁。
一个「争」字曾深深地刺痛了她,可现在,这就要开始争了么?
夜阑,初苒侧卧被中,背身朝里,清澈的眸瞅了鹅黄的羽帐,眼前一片迷茫。元帝暖热的怀靠过来,修长的手指一路循到初苒的柔荑,轻轻握住:「阿苒,待你身子大好,朕就晋封你为璃妃可好,或者,贵妃?」
初苒身子微微一颤,回过身来。她眸光清澈如泉,有些莫名的看着元帝,元帝顿觉尴尬。今日他在外殿瞧见了惠妃送来的那株珊瑚树,心里本是宽慰的,宋雪芙素有贤名,行事教人稳妥放心,她能主动对初苒示好自然是好的。可这一晚都瞧着初苒面色恹恹,神情恍惚,话都没说几句,元帝便开始觉出哪里有些不对。
连元帝也不明白,为何自己心疼之余,会忽然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歉疚。于是,方才那样的话便脱口而出。
初苒呆看了元帝好一阵子,直到看清了他眼底的亏欠,初苒才倏地的一笑——想逃避的总也逃不掉,已存在的事实也无法抹杀。就象这后宫里对元帝殷殷相望的百名女子,她再不喜欢,也没办法把她们都赶出宫去。既然如此,她还是自己出去的好。
「好啊!」初苒微微欠身,笑得波光潋滟。
「什么好…」元帝反倒是一愣。
「封妃啊,皇上金口玉言,才说的就要反悔了么?」初苒面不更色。
「阿苒,你说的是真的么?」元帝喜出望外。
他日日小心翼翼,从不敢提这样的话题,虽然穆风说,初苒是因为回京后撞见章昭「蒸人」,受了惊吓才滞留在客栈里,可他总隐隐觉出初苒还是更喜欢宫外的生活。可现在初苒的意思,显见得是要留在宫中为妃。
元帝猛得锢了初苒在怀:「阿苒,莫要为这些事情忧心,朕的皇后只能是你,朕心中也只有你一人,从你第一天到这大晟宫起,朕便开始重新活过!知道么阿苒,你就是朕的命,朕从未想过会爱一人如斯,但是朕不悔,朕只感谢上苍的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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