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植的车一溜烟跑没影,季含示意跟上。
一路呼啸,眼看着苏植的车过了十字路口,红灯倏地亮起,被迫停下。
沉默了一路,程怀远开口:“其实,我觉得开车追求安全稳重才是上策。”
季含重重点头:“我一直没跟你说,还蛮想去山上看夜景来着,我们等下往左边路口走吧。”
定海大学临山而建,是为定海市一大旅游招牌。季含因为家中老父在该校任职的缘故,从小没少往这里跑。少年时有一颗不安分的心,高考完填志愿时无一例外地考虑外地学校,这群朋友里唯一例外的大概就是乔月欣,在帝都念完本科又跑回定海大学读研究生。
进学校后,两人有了散步的兴致,悠闲地往学校田径场晃了过去。
“我刚上初中那会,日剧美剧看多了,疑神疑鬼地怀疑我爸和他的女学生关系不清不楚,不敢跟我妈和我姐说,自己偷偷地跟踪他到学校。”
程怀远配合问道:“发现了什么?”
季含满意,讲故事嘛,和该这样,有人时不时地问一句,才有讲下去的兴趣。
“没发现什么,倒是被我爸的一个学生发现了,他倒没有出卖我,还耐不住我软磨硬泡答应做我的眼线,后来证实确实是子虚乌有的事,才作罢。”
他莞尔,“这么说来,你倒是个严格的本格推理的践行者,不仅自己写推理小说,还亲身实践。”
季含听得脸热,“我的推理小说都是写着玩的,上不了台面,你可别夸了。”
他不以为然,“我看着挺好的,逻辑严谨,悬念设置得出人意料。”
哎哟喂,谁说理科生不会说情话的?
“对了,季教授那学生是男是女?”
这话锋转得令季含折服,“是男生,不过好多年没联系,听我爸说后来跨专业去念新闻学了。”季教授当初很是痛心,叹气说自己的衣钵后继无人,至今意难平。
转了一趟,季念突发奇想,拉着程怀远跑到研究生宿舍找乔月欣。
刚到宿舍楼下,远远看见门口围了一大帮人,起哄声、口哨声此起彼伏。两人驻足停下,对视一眼,福至心灵。现代人日益含蓄,这种当众告白的事越来越少见。
“这是赶上告白现场啦,我们先看一下热闹吧。”季含笑得璀璨。
虽然这么说,但也没看出个什么名堂来,中间的两个主角更是连脸都没见着。过了一会,季含扯扯他的衣袖,“走吧,去山上。”
定海市地处平原,旅游景观以人文建筑居多,定海大学沿山而建,巧妙地融合了自然景观与人文特色,生活在这里的人,从小到大没少爬这座山,随着旅游资源的开发,山上基础设施完备,到了夜间,爬山的人流依旧不减。海拔近五百米,山路说不上崎岖,因而选择驾车上山的人不多,季含今次也是头一遭坐着车上山看夜景。
“对了,我妈说要我带你回家吃饭。”季含冷不丁说道。
程怀远一时怔住,“以男朋友的身份吗?”
两人倒是没在亲朋好友面前遮遮掩掩,他原以为她不会这么早公开,摸不准她想法之前他还琢磨着这事得好好办,不能太急,要慢慢来,不料想她倒大大方方承认了,倒是让他措手不及,受宠若惊。
季含内心腹诽,我倒是想低调,谁知道被宋晚抓了个正着,与其依仗宋晚保守秘密,还不如自己说开了好。
“我妈催婚催得走火入魔,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季含为他做着心理建设。
季含一直觉得自己这人吧,有些不切实际,总是想的太多做的太少,这样的性格其实很不讨喜,所以她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怎么爱说话,觉得这样可以掩饰一下,可糊里糊涂的被她妈许老师拉着去看心理医生,交流下来还认定她有轻度抑郁症。许老师刚开始还挺当回事,后来心理医生说可以不用去诊所接受治疗了,她才略微放下心来。
教书育人半辈子,谁成想自家女儿没教育好,许老师自我反省后愈发注重季含的心理状况,觉得这忧郁的性格得改。季含没当回事,觉得少年时多愁善感再正常不过,青春期偶尔在脑海里一闪而逝的奇怪念头也从未实践,出不了什么大问题。
许老师气急,“小问题就出得吗?”
季含没敢反驳,心中却道,凡人哪,一生都在不断地出小问题啊。
前段时间相亲,季含本有微词,转向最近在外地工作的季教授求救,没料想,听到许老师说:“季含这死性子怕是改不了,看问题做事情都很飘,我觉着吧,还是让她赶紧结婚生小孩,学着务实一点。”
季含本想借着机会摆脱被相亲的命运,听了这话,只好作罢,觉着自己还是懂事些好。
程怀远默不作声,到达山顶两人没急着下车,他手搭在方向盘,有一搭没一搭地叩着,溢出一丝苦笑,问她:“这么说来,你带我回家只是为了应付许老师?”
词不达意,其实想问,答应和我在一起是因为厌恶相亲?
上次对她说,如果一定要相亲,何不考虑一下我?
她说,你总不希望我带着凑合的心理答应你吧。
的确不能,不想她带着任何不纯粹的心理。记得他那时不是这么说的,怎么现在变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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