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靠神君好乘凉_白羽摘雕弓【完结+番外】(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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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尽力挣扎起来,抹干了脸上的泪痕,又被冻得打了几个喷嚏,吸了吸鼻子:“咦,我睡着了?凤君怎么不叫我?”

  她抬头看见他坐在窗台上,静静地看着她的眼睛,嘴角轻轻挑起,眸中却并无笑意。

  她有些疑惑:“凤君?”

  他没有言语,只是回头慢慢地将窗闭上,背对她道:“凉玉,倘若能攻回花界,你当如何?”

  “……”她叫他问得一愣。

  她的沉默犹如利剑剜在他心上,他放在窗棂上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转过身来,眼眸沉沉,脸上却云淡风轻地笑着:

  “当日重华夫人将你托付给我,不是为了任人践踏的。他们让你所受之苦,将来当以十倍还诸其身。”

  凉玉叫这气势震住了,一时张口结舌,尝试唤他:“凤……凤君?”

  他走到她身边来。听到她声音怯怯弱弱,眸间闪过轻微的懊恼,语气柔和下来:“吓着了?”

  她舒了一口气,惨白的脸色这才回过血来:“我怎么会怕呢。”从座位上跳下来,拍拍胸脯,“要说凤君凶起来,还真有几分吓人。”

  他微微勾起一抹笑,眼里反倒浮上来些嘲讽之意:

  “吓人的时候还多着呢。”

  “以后慢慢见。”

  第13章 离魂(上)

  鸣夏煮了新茶,满屋都是沁人的茶香,凉玉缩在窗边,侧头往外看。

  按人间的节气,今天正是白露。鸣夏笑吟吟地捧了第一杯茶来,凉玉接过来,深深吸了口气,又叮嘱道:“开窗透透风,老三不喜欢茶叶的味道,待会儿来吃饼,又要不高兴了。”

  年画的习性和她年少时如出一辙,嗜甜得厉害,抗拒一切苦的东西。原先她曾在青瓦洞尝过凤君一盏茶,呸呸呸都吐了出来,疑惑地瞪大眼睛:“这样苦的东西,你们如何喝得那么开心?”

  凤君哭笑不得,拂袖收了茶盏,只道:“不成气候。”

  从此以后,只拿小甜点招待。

  再后来……听闻谨君府的季北辰喜茶,她捏着鼻子,把天上二百余种茶都尝了个遍,只为在他面前装作有所了解。

  直到来了应侯府,尝了鸣夏采集人间露水煮的茶叶,才真正品出茶的味道。她从前心性浮躁,一举一动都为季北辰牵动,只当是讨好他的玩物,呼呼噜噜都吞下去,自有一种磨难甘之如饴得悲壮,竟然从来没有发觉这种百转千回的清香。

  有些时候,一切不过是自己为难了自己罢了。

  鸣夏把窗户打开,凉玉往外一瞥,便目不转睛:“瞧,那是老二和谁?”

  萧老太太住的厢房,正对着侯府后院的假山池水,夏天池子里种了满塘的芙蕖,粉色的花朵早就凋零了,但荷叶还绿着,而且愈发墨绿,整个池子被丰腴的绿色覆盖,在夏日里献出了沁人的凉意。

  池子边立着亭亭玉立的云拂月,长发及腰,两缕发丝垂在两肩,今日没有簪发,像活泼的小女儿家一样清纯,她微微低着头,脸上两抹飞红,离她不足五步,有一个紫衣少年,手里拿一把折扇,正在同她说话。

  拂月急于走开,可碍于礼节,只好耐心地与来人攀谈。可那少年看似有意纠缠,一把折扇握在手中,抖开又合上,时而站在她身侧,时而绕到她面前,一直同她搭话,一个话题接着一个话题,让人找不到空隙插嘴。

  她认得他,几天前在在这里匆匆见过一面。那时她把他误当成自己的侍女,对着客人说了不该说的话,现在想来还觉得脸上发烧。

  这客人今天又来了。他笑吟吟径自走过来,说自己迷了路。

  “侯府不大。”她看他一眼,低下了头,“转过去就是了,不会再迷路的。”

  “唔,是吗?”

  他淡淡一笑,撇开了当前的话题,转而从爱吃的小点心扯到了刚看的折子戏,一点也不像是急于找到路的样子。

  不过,这少年见多识广,说起话来颇为有趣,她也不禁愣神听了一阵。直到他说得口干舌燥,清了清嗓子,她才反应过来,刚想问问这位客人要不要坐下来喝一杯茶,抬头看他一眼,却愣住了。

  少年用扇子掩住口,正站定了望着她,眼睛里殷殷的全是笑意。

  鸣夏有些迟疑地回过头来:“怎么是郑衬?”

  凉玉玩味的笑容顿失,望向那少年的眼神变得深沉:郑贵妃独得圣宠,郑家以外戚之身封疆列土,郑妃亲爹封了忠勇侯,郑家一时间气焰滔天。郑妃还有两个弟弟,大的叫郑袖,师从第一圣手连奇学医,如今已经是四方扬名的医者;小的叫郑衬,风流公子,沉迷玩乐。虽如此,郑侯已老,郑衬郑袖到底是这京城里最有名的世家公子,生得品貌非凡,又正是扬名立万的好年纪,故被称为“玄云朗月”。

  虽然为争兵权,暗中斗得势如水火,郑家甚至出手主导了拂月的失身,但明面上却不肯认。萧氏的儿媳沈氏又是郑妃的表姐,两家顾念些亲戚颜面,遇上大庆,郑家公子有时会来应侯府走动,拜见一下老太太和应侯。

  窝囊的云戟忌惮郑家的权势,一直没有撕破脸。

  这些年来,新一代的走动,应卯似的,一切如常,好像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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