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路上徐长卿都在那里自我忏悔,顾修明笑话她:“活该,看你还撒谎不了,这就叫现世报,来得快。”
长卿横他:“还不都是怪你。”
他心情好,难得没有反驳:“怪我,怪我,都怪我行不行。”
结果这个事情的余波还没有过去,走到医院的走廊里,顶头碰上莫慎年,长卿一看到他那两道剑眉一扬就知道没有好事情,果不其然,那厮奸诈的微笑:“怎么着,昨天晚上花好月圆了?”
长卿一见他的笑容就发毛,“啧啧”连声:“这满脑子都是什么呀,你瞧瞧,一点健康的东西也没有。”
莫慎年指着顾修明:“老顾,我怎么不知道你还跳过健美操,那东西好学不了?”
长卿回头一看,大窘,顾修明那件衬衫实在上不了身,她的衣裳又小,掏来掏去找到一件大学时候的T恤衫,都是超大码,男女通用,上面还印着“XX大学健美操俱乐部”的字样,淡蓝的印刷体,看着特别明显。她脸一红,顾修明已经极自然的揽住她的腰,微微一笑,挑了挑眼角,煞有介事的点头:“好学,特别好学,改天你要是想减肥,我来教你。”
到底是年轻,伤口的愈合也快,一个星期之后,长卿身上的伤口就结了疤,只剩下了淡淡的红痕,不过慢慢的,终于也会消失不见的。
可是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伤口都能够愈合,落下疤痕,是因为太深。
她终于鼓起勇气去找他的主治医生,是国内专家极的一位权威,沉吟着告诉她:“这个瘤生长在胸腹之间,也就是古代说的膏肓,药石难极,而且目前尚未完全定性,手术的时机并不成熟,贸贸然的施以放射性治疗恐怕会损害肌体原有的机能,适得其反。”
她的心中还有万一的希望,问他:“大夫,是不是有可能不是恶性的呢?”
大夫说:“区分肿瘤的恶性和良性,有一个很重要的标准,就是看它生长的速度,现在这一个肿瘤生长的,已经超越了最低的界限。”
透视的片子的底色总是黑蒙蒙,上面有一团一团的白影,大夫拿着一根小铁棒,给她指,这是什么,这是什么,这是哪里,那又是哪里。
她看不懂,可是还想看,却又不忍看。
那样的一个东西长在他的肚子里,该有多么的难过。
可是他还总是微微的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弯下去,像是一轮小小的月亮。
大夫说:“现在医院里对这种病还没有太好的治疗方法,只能留院观察,辅以药物进行控制,首要的是要病人有一个良好的心情,再就是营养的搭配上,都要注意一些。”
长卿低声说:“我知道。”
晚上的时候她炖了鸡汤送到医院里去,里面放了人参,还有灵芝,灵芝很贵,她先放了五条,想了一想,又加了五条。
结果他一闻就皱眉头:“这是生药铺子里长大的鸡啊,怎么这么大的药味。”
她把嘴一撇:“就你虚惊,连这个还喝得出来,哪里有那么大的味道?”
她的脸一撂下来,他马上就举手投降:“好好好,我听你的,都听你的成不成。”
碗作得很小,素色的胎底,上面用简单的笔触,勾勒出一圈浅淡的折枝花纹路来,鸡汤吊得清,盛在里头还清澈见底,同色瓷匙的柄上有一个优雅的弧度,他的手指头长,端起来的时候分外好看,有一点点像烟雨旧时,五陵年少,弹剑狂歌,却在看见自己心爱的女子的时候,情不自禁的微笑,那笑中满满的,都是包容与温情。
她心满意足的叹了一口气,他问:“怎么了?”
她有一点点怔仲的:“你说这一刻,要是能够永永远远的持续下去,该有多么好。”
他静静的瞧着她,慢慢的伸出手去:“傻丫头。”
恰好就在此刻,门“哐啷”一下子就开了,莫慎年笑眯眯的出现在那里,“哟”了一声:“继续继续,我来讨一口汤喝,什么都装作看不见。”
顾修明哭笑不得,那一只手本来是过去揽着长卿的肩膀,结果在半途中硬生生的收了回来,有一点点尴尬的摸一摸自己的头发:“我只知道你是一只狐狸,哪里想到居然还长了一只狗鼻子。”
莫慎年大剌剌的坐过来,拍他肩膀:“哥们嘛,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有一口汤喝,总不能让我饿肚子不是。”
徐长卿一把抱过保温桶:“这可不是给你的,想喝找你女朋友去。”
莫慎年笑眯眯,把眉毛一挑:“老顾啊,你瞧瞧你这只小辣椒厉害的,兄弟我都不得不同情你了。”
顾修明斜睨着眼睛瞧他:“黄鼠狼给鸡拜年,肯定没安好心,说吧,你来什么事?”
莫慎年像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拿出一束火红火红的玫瑰花来,不怀好意的笑:“这是罗雯雯小姐送给你的。”
顾修明眉眼弯弯微笑变成了苦笑,情不自禁的抬头看一眼长卿,长卿微笑:“哟,这花真好看。”
莫慎年点头:“还有更好看的呢。”又变戏法一样,从衣裳兜里拿出一张花团锦簇的卡片来,长卿微笑:“哟,这卡片选得挺有品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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