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里盈盈欲滴:“如果说这就是傻,那么,就叫我傻上一回吧------”
一只纤长的手伸过来,轻轻的拭去她眼角的泪滴,眉姐长出一口气:“他就在西安的老房子里------你快睡吧,明天我载你去机场。”
长卿低声:“谢谢眉姐。”
眉姐轻轻的走出去,随手替她掩上了门,沉吟了一下,又推开,她对着长卿微笑,在她那个年纪,那个阅历的女人的脸上,很少能够见到的真诚微笑,她说:“长卿,你不傻,你只是,十分十分的可贵。”
航班晚点两个小时,到达的时候正是下午,西安正下着雨,长卿没有打伞,就打了辆车,径直来到目的地,顾氏的别墅在南郊,那一片多为大学和高新技术开发区,绿草如茵,风景如画,距离她的母校居然不远。
西安的街道不长,一个路口到一个路口的距离也不过十来分钟的路,她倚在车座子上,窗外的风景飞驰而过,有很多居然还很熟悉,她想起大学的时候,同宿舍里住的,有不爱逛街的班长,大眼睛的胖白,爱吃辣子的老张,脸庞肉肉的大宝,爱说话的佳佳,总是逃课的阿湘,很臭美的彪姐,那么多的女孩子在一起,能够凑出好几台大戏来。
那时候的时光,就像是明澈的蓝天,她一直记得,记得西安的法国梧桐,那样美丽的树木,高大秀颀,每当夏天的时候,就绽开满树藕荷色的花朵,在炎炎的烈日下,“嗒”的一声,就落到地上去,只一下,就砸出一个喷香的迹子,有一种很惨烈的甜味,却又云淡风轻。
可是终于重新回来,故地重游,却只有雨,潇潇的冷雨,扯天扯地的落下来,簌簌的,绵密的,润物无声一样。
长卿下了车,头发和衣服都已经潮乎乎的,她沿着那一条路走了很久,才找到门牌号。
围墙很高,是那种醉酒一样的红色,墙里面都是树,一大片一大片浓浓的绿,像是一大片绿色的云,浓郁的似乎可以滴落下来。
她按门铃,按了很久,没有人来,眉姐告诉她老宅子里的座机电话,没有人接,他的电话还是关机。
她有一点点茫然,一个人呆呆的站在雨中,不知道该怎么办,过了好一会才想起来,她还有同学,有留校读研究生的,还有家住西安本市的,何况她现在不是两年前一文不名的大学生,还可以去住宾馆。
她想了一想,还是继续等。
天气很冷,时间过得很慢,夏日的衣衫本就单薄,很快就完全的都湿透了,一阵风吹过来,长卿不由得打了一个喷嚏。
她决定先吃点热的东西。
这是西安的高档住宅区,平日里人就比较少,何况是在下雨,街面上的出租车一辆也不见,偶尔飞驰过去的,都是高档的私家车。
她拖着箱子,走了很久很久,街道两旁很多的院落都围着黑色的铁栏杆,有高大茂密的植物从里面伸展出来,生长得肆无忌惮,她还记得这里,去往易初莲花的必经路径,来来回回的走过很多次,却一直没有想通是什么地方。
路口没有人,她还是习惯性地站在斑马线的一侧等待红灯,忽然有人从身后猛的一下,就扯断了她的挎包。
长卿吃了一惊,说实话,西安千好万好,但是治安真的不怎么样,以前逛街的时候就曾经从挎包里掏出第三只手来,但是这样明目张胆的抢劫也着实少见。
她不管不顾的跑了过去,幸好没有穿高跟鞋,箱子提离脱落的跟在后面,几个小轱辘滚得像是要飞起来,居然没有扔掉。
街道上没有旁人,那个人被她追了一段就觉得不耐烦,突然一下子转过身来,目露凶光,长卿前头只是一股子孤勇,这才觉出害怕来。
那人一下拔出一柄尖刀来,是陕西口音:“你个瓜女子,追你个怂,跑得俄腿都断了,看俄教训一哈你。”顺手一拧她的胳膊,拽过去“噌”就是一刀。
长卿只觉得左肩膀火辣辣的疼,也不知道伤在了哪里,那一刻,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只一只手就提起箱子来,连着长长的拉杆,那箱子轮起来本来就有一股子冲劲,“啪”的一下子,就结结实实的砸了过去。
长卿从来都有一个习惯,也就是不管出门多远,多长时间,都会尽可能多的往箱子里面塞东西,什么洗发露沐浴乳洗面奶之类,务必带全,当然几本书是必不可少的,俗话说路远无轻载,这个习惯当然不好,但是也不能说不好,比如此刻。
当然就算是箱子再沉,她也不相信,就凭她一只手就能够一箱子干倒一个身强力壮的大男人,而这个男人又是以抢劫偷窃为职业的特种选手,故此她还是战战兢兢的,先把地上的尖刀踢得远远的,又从花坛的旁边挖了一块地砖拿在手里头,这才小心翼翼的走过去,离得远远的,阙着眼睛看。
那人哭丧着脸躺在地上:“看啥呢,俄滴腿断咧,还不叫救护车?”
耶?真的断了?
长卿这才看明白,实在是她运气好,又或者那个混蛋运气太差,他居然一跤栽到行道木的池子里,那皮箱很沉的砸下去,底下又是空的,人的腿偏偏又是直的,上下这么一凑合,便断了。
结果120和110一起赶到,长卿被送到医院去急救,伤口在肩头,有一巴掌那么长,也不深,用不着缝针,只消毒包扎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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